“我兒子絕對沒有參與其中。”
竹內爸堅定的態度令來電者沉默,那頭長嘆一聲,語重心長道“問問而已,別生氣。”
“懷疑沒落在你身上,你當然不生氣”
他摔開鼠標,眉眼鋒利道“幾頁通話記錄算什么證據,高專監督的報告我看了,現場四具尸體屬于人為,另五人由詛咒所殺。”
“你們不好好找消失的那部分咒力殘穢現在在哪兒,居然管起尸體里的石頭是不是人為,這算不算本末倒置”
“沒有確鑿的證據就不要牽扯我的家人,他們沒有一點咒力,連詛咒是什么都不知道況且若真在場,詛咒憑什么獨獨放了我兒子”
一陣漫長的沉默后,竹內爸呼吸聲漸漸平靜,指頭用力摁住眉心,“老林,我就這么一個兒子。”
“我明白。”
電話掛斷后,竹內爸臉上盡是疲憊。
沒有人比他更彷徨、更害怕真相,當知道兒子沒有參加社團合宿時簡直如鯁在喉。
望著電腦屏上的咒術區域管轄交接書,終是點了確定。
調整好情緒后他戴上眼鏡走出房間,妻子正哼著歌在廚房忙碌,菜香遠遠飄來,縈繞在鼻尖令他心中溫暖。
秋末的陽光灑在一件件家具上,他看看這又看看哪兒,閑下來一數,居然在這住了十多年了
夜里竹內爸略有些緊張的看著正在沙發上看電視的兒子,早一步就得到會搬家的竹內媽安慰起他。
“春會理解的。”
果然在得知父親工作調職要搬去東京時,竹內春只是詫異了會兒便點頭表示知道了,接著問他們這個周末有沒有時間去東京看比賽。
“實在太忙的話不去也沒”
“當然要去,對不對老公”
被妻子抱著手臂搖晃,竹內爸露出無奈又寵溺的笑容,看著竹內春點下頭。
“好好比賽。”
比賽那天,竹內爸快四十多的人了,可看見賽場上兒子沉穩冷靜的樣子時,還是忍不住紅了眼睛。
“真好。”
聽見妻子的呢喃他應了聲,誰能想到過去唯恐摔著的小豆丁有一天會像個男人一樣舉起彎弓,肩負著眾人的期望。
奪下冠軍那剎竹內媽高高跳起,像小女孩一樣摟住老公在原地轉圈,看見兒子被同學簇擁著,他們沒有上去打擾,而是臉掛與有榮焉的笑,商量起一會兒請這幫孩子吃點什么。
“那是乙骨君吧”
竹內爸看去,確實是乙骨憂太。
“看上去關系很好呢,有成為朋友嗎”
“不是朋友怎么可能上咱家住,好了別胡思亂想,我們先去找餐館,晚點再聯系中介看房,你不是喜歡種樹嗎,選個比之前大點的房”
“要那么大干嘛,我還懶得打掃衛生”竹內媽白了一眼,嗔怪道,“東京物價不比宮城,節約點總沒錯,房子能住就行,我和春春不挑的。”
竹內爸心里暖,笑道“是,你倆都是我的熨斗。”
乙骨憂太稀里糊涂地跟著竹內春去了餐廳,長長的桌子加上竹內父母一共擺了十來副碗筷。
席間熱鬧,聊什么的都有,乙骨憂太坐在其中,有些格格不入地吃著飯。
身旁的人就像太陽,上哪兒都是焦點,他很有趣,為了氣班主任將一頭黑發染成綠色,令老師們愛恨交加,可每每敲打又心軟的放過。
他很可靠,什么都懂,什么都會,沒有人不喜歡現在的竹內春。
隨著他越來越優秀漸漸沒人記得從前那個竹內春了。
只有乙骨憂太記得。
失憶,性格大變,會感應到詛咒。
他苦中作樂的想對方是不是穿越來的,像熱血漫一樣是個主角。
摸過獎杯的掌心隱隱發燙,回憶起他的笑容,暗道自己究竟以什么身份坐進這場慶功宴。
無藥可救的乙骨憂太感到自卑,他明白自己融入不了這片快樂,所以求救的看向身旁的人。
對方接收到了,與父母說了什么然后拎著背包出了餐廳。
等乙骨憂太走出去,立在電燈下的人正在笑。
竹內春“還以為是我會錯意了。”
加藤等人身亡的消息在學校傳播了一陣后就沒了后文,隨著冬天到來,宮城下了今年的第一場雪,三年級們陸陸續續進入復習階段。
緊迫的學習氛圍下,許多學生因為壓力病倒,竹內春也感冒了,卻不是因為學習。
連著幾天通宵打游戲,仗著有空調只穿薄睡衣,時不時出房間接水、拿零食,冷熱交替的次數一多,就中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