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嘲笑他,拒絕他,橫眉冷眼,無動于衷。
現在狼王孤高的頭顱垂下來了,在弱小的竹內春面前,低到了塵埃里,近乎嘶啞地念著后悔。
真好笑。
竹內春眼里是苦,嘴角卻在上翹,迎著男人愈漸赤紅的眼睛,抖著聲音說“活該。”
手臂騰地一疼,可不等伏黑甚爾說話眼前的景象再一次改變。
燦爛的陽光穿過屋檐停在腳邊,竹內春坐在回廊下抬起頭。
白發少年兩手展開衣服,將打落的果實精心挑選,逐個放進去后捧到他面前。
“春。”簡單的名字被他念出了喜悅,衣服前伸示意他嘗嘗。
不同于對前面三人的態度,竹內春沉默著,在對方期待的目光下猶如怕光的老鼠躲進了黑暗深處。
舉高的手仿佛經歷了一場血雨腥風,最后無力垂下,空氣彌漫著難過。
狗卷棘坐到他身旁,兩人間保持著距離。
距離明明不遠卻猶如鴻溝般難以跨越。
空氣中有清脆的蟲鳴,天氣實在晴朗,一如狗卷棘紫水晶般透亮的眼睛。
就這樣沉默地坐著,心中有許多話卻說不出口,就在景色再一次改變時竹內春愧疚地垂下眼“對不起。”
這么多人中,他獨獨對不起他。
相遇時心身已然疲憊,不肯付出真心,總是含含糊糊的假話套真話,狗卷棘卻如雪般赤誠,冷就融化自己溫暖他,熱就凍傷自己不求回報一味的對他好。
不敢看他的表情,哪怕一切都是幻境。竹內春雙眼緊閉,仿佛這樣做太陽就刺傷不到自己。
“佐佐木春。”
竹內春回頭,兩面宿儺坐在蒼茫的天地間,萬物被熊熊大火燃燒成灰。
那雙野獸般的赤瞳緊盯著他,仿佛下咒般說“無論你在哪兒我都會找到你。”
接著他被人用力抱住,成片的淚水打濕衣襟,虎杖悠仁在身前不停道歉。
“都是我的錯,阿姨的死,七海海的死,那些無辜的人都因為我而死”
“如果不是我,你現在一定和阿姨生活在世界的某處。”他悲鳴著猶如找不到出口的困獸,“老師答應我了會照顧你,所以”
沒能聽到最后竹內春被一巴掌扇醒。
還沒睜開眼就感覺到入骨的痛,仿佛身體被刀切開,里里外外全在猙獰慘叫。
費力地睜開眼睛,許久沒見的乙骨憂太雙目赤紅的跪在身前,兩只手緊緊抓著他的肩,憤怒至極的質問為什么要這樣做
什么這樣那樣啊,他不過是睡一覺
“詛咒”猶如驚雷般的聲音在耳邊回蕩,“拒絕我們接近是因為你在飼養詛咒”
什么父母感情不合,不回家都是假的
竹內春確實在醫院里恢復“正常”了,可回家后他從不踏出房間,脾氣時好時壞,有時還會做出一些匪夷所思的行為。
后來也許是發現自己不對勁,竟以死相逼讓竹內爸媽離開家,不許回來。
日子照常過,可巨大的虛妄慢慢滋養出詛咒,靠著心底的妄念仿佛獻祭般與其達成合作
竹內春麻木著臉,等乙骨憂太停下暴喝才曲起手用力推開他。
“今天是圣誕節對嗎”
乙骨憂太怔了下,嘴唇翻動半響艱難地應了聲。
意想不到的是遠離咒術界,從未去過高專的竹內春會知道詛咒師夏油杰。
“他死了,對嗎”
“是。”按捺住心底的不安,他解釋道,“是在網上看到了什么嗎已經沒事了,我的老師解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