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下孩子出生,一般是滿月、百天、周歲選一個日子辦酒,但也不是都會辦,有些人覺得辦酒麻煩,或者份子錢抵不上酒席錢,就不一定辦,也有生男孩辦女孩不給辦的,重男輕女這事,在哪個年代都不鮮見。
這段時間來看程蔓的人,就有不少抱著這種想法的,或安慰程蔓養好身體再生一個,或先入為主地認為他們不會辦酒。
面對這些言語,要說程蔓不生氣肯定是假的,可要是太較真,又有些不合適,因為說那些話的人,大多數都是就這么想的,也是真心在為她打算。
她表現得太生氣,反而成了不講理的那一個。
這也是夫妻倆在三個日子里,選擇滿月辦酒的主要原因,說再多不如做出來。
說是滿月酒,實際上辦酒時間通常在滿月前,程蔓和陸平洲商量后,把時間定在了她出月子前兩天的周日。
酒席酒席一共四桌,一桌親戚,兩桌他們各自關系好的朋友,還有一桌是留給街坊鄰居的。
其實滿月酒一般請的是關系近的親戚和朋友,街坊鄰居反而不在列,但夫妻倆在巷子里住了一年多,程蔓坐月子這段時間常有人來探望,酒席就擺在巷子里,街坊鄰居一個都不請,似乎不太合適。
而如果要請鄰居,肯定是關系不錯的都請,否則請了這個不請那個,對方心里會不舒坦,于是人越請越多,不知不覺就湊了一桌子。
酒席是王芳掌勺,知道她一個人忙不過來,他們還在巷子里請了兩個人幫忙。
進入八十年代,請人辦酒比早幾年可容易多了,程蔓跟陸平洲結婚那會,他請人幫忙辦酒都不敢對外說付了錢。現在則沒有那么多顧慮,工資直接開到兩塊,巷子里想接這個活的一大把。
最后定下的人選跟程蔓關系不錯,也因為這樣,她才知道她們都是勤快人。
滿月酒前一天,中午太陽最烈的時候,程蔓洗了頭和澡。
這次沒瞞著王秋梅,雖然她重視坐月子這件事,但也沒那么死板,非得卡著一個月的限制,少一天都不行。
見閨女實在難受,再考慮到隔天有很多客人上門,程蔓要待客,以及離她出月子不剩兩天,王秋梅考慮過后,勉強點頭同意讓她洗頭洗澡。
這個頭程蔓洗了很久,沒辦法,她已經一個月沒洗頭,太臟了。
月子坐到后期,她根本不敢伸手摸頭發,總覺得一摸會有一頭油,除了晚上睡覺,其他時間恨不得把帽子焊在腦袋上。
打上肥皂后,第一遍洗完水都是渾濁的,程蔓見了,趕忙多打兩遍肥皂。
洗頭過程是真磨嘰,但洗完了也是真舒服。
怕頭發不干落下偏頭痛,洗完澡程蔓就裹上了厚棉襖,跟王芳一起將閨女的嬰兒床搬到二樓小陽臺,跟她一起曬太陽。
冬季午后的陽光很熱烈,照在身上暖和又舒服,讓人昏昏欲睡。
程蔓也真的睡著了,等她醒過來,頭發也已經干透。
因為洗了頭和澡,這一天程蔓心情都不錯,陸平洲晚上回來,很快發現了她心情的變化,再看她頭上沒戴帽子,烏黑順滑的頭發松松扎著,問“今天洗頭了”
程蔓驚訝問“你怎么知道”
陸平洲做沉思狀道“大概是跟你心有靈犀吧。”
雖然知道這是甜言蜜語,但程蔓還是笑彎了眼睛,王秋梅走過來看到,忍不住問“今天怎么這么高興”
程蔓笑著說“我洗了頭嘛。”
“洗個頭就這么高興。”王秋梅搖頭,又問起明天的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