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清偷眼看著,忙把自己這一盤也推了過去。
“你若是愛吃,這一盤也給你。”
清娘搖搖頭“多謝陳爺,奴家吃飽了。”
陳清便把盤子拿過來,自己吃了起來。
清娘坐在靠窗的位置,陳清坐在靠門的位置,清娘雖然吃完了,可是要出門肯定要經過陳清身邊。
看著正在大快朵頤的陳清,清娘猶豫了片刻,便坐著沒動。
陳清一邊吃,一邊跟清娘說著這蘑菇如何好吃,炸成這樣可不容易,又問清娘覺得其他的飯菜滋味如何。
說了會兒話,清娘漸漸放松了下來。
陳清便趁機問她,怎么孤身一個人出來,還穿著一身孝服。
提起這事兒,清娘便不由得傷心起來。
原來她丈夫是個花匠,一年多前去世了,留下她一個人,又無兒無女,一個年輕寡婦的日子就別提多難過了。
今日是她亡夫的生辰,她特意穿了一身素衣去城外燒紙,順便說說自己心里的委屈。
因為不是正經忌日,所以家里沒人陪著她來,她一個人祭拜了亡夫,回城后想起丈夫生前常在花市這邊賣花,不知不覺就走到了這里。
她城里城外跑了一天,聞到梅源記的飯菜香味就走進來吃個飯,因為她里面穿的是孝服,外頭罩著披風,怕人看見忌諱或者說閑話,就特意選了個樓上靠里的房間,誰知就遇到了陳清。
陳清聽了之后,又是心疼又是憐憫,少不得勸慰了幾句。
說了會兒話,清娘便要起身告辭,陳清順理成章地主動要求送清娘回去。
兩人一前一后下了樓,正在掃地的武鵬看見他們,不禁十分奇怪。
“陳掌柜,你怎么在樓上吃了這么長時間可是小店的飯菜不合胃口”
陳清的心都不知道飄哪去了,被武鵬這么一問才回過神來。
“啊看你這話說的,你們店的飯菜要是不合胃口,那就沒什么菜能對胃口了”陳清心情好,拍了拍武鵬的肩膀,一臉真誠地說道,“鵬哥兒啊,你們也別一口一個陳掌柜的叫我了,這多生分呀,你們還是叫我陳叔吧”
武鵬不像梅娘那么寬宏大量,想起上回那事兒,只是笑笑沒說話。
陳清見他這副表情,哪里猜不到他在想什么。
他索性攬過武鵬的肩膀,語重心長地說道“鵬哥兒,叔知道你心里還過不去那個坎兒,上次那事兒,是叔辦得不地道我也不說那些廢話了,你就告訴你二姐,吃了她做的菜,我對她是心服口服了”
之前他心里的確不太舒坦,總想著自己做了這么多年生意,到頭來卻栽在一個小丫頭手里,還生生花出去五百兩銀子,又是肉疼又是不服氣。
可是這些日子,他靠著梅娘的豬頭肉方子,賺了個盆滿缽滿,心里那股氣才漸漸平復下來。
五百兩銀子買個方子,卻能讓自家生意紅紅火火,長長久久地做下去,值
今日,他看到梅娘在短短時間內開了比自己那小酒攤大了數倍的鋪子,又親自吃過了梅娘做的飯菜,心里最后一絲不甘也煙消云散了。
就梅娘這個手藝,就算開酒樓也照樣生意興隆
而且他特意打聽了,自打把豬頭肉方子賣給他,梅娘的確是再也沒有做過豬頭肉,單是這份誠信,他也是不得不服的。
最重要的一點,梅娘能開這么大的鋪子,以后前途不可限量,他不過開了個小酒攤,說不定以后還要靠著梅娘照顧生意呢,他哪里肯再得罪梅娘
武鵬猜不出他這么多心思,只是看他一個長輩,竟肯對他認錯,實在是不好不理他。
“陳叔客氣了,都是多年的街坊鄰居,有什么過不去的”他打了個哈哈,笑道,“天色不早了,陳叔快回去吧,酒攤那邊可離不得您呢”
陳清笑了起來,說道“酒攤的事算什么,叔還有別的事兒,先走了”
武鵬看著陳清出了門,又看到一個穿著披風,戴著帷帽的女子也走了出去,只覺得有什么地方怪怪的。
什么事能比賺錢更重要武鵬實在是想不通。
臨近正式開張,雇人的事情終于有了眉目。
先是王嬸兒介紹了兩個人來洗碗洗菜,一個叫常嬸,一個叫于嬸,兩個嬸子都是北市口附近的老百姓,在家呆著沒事兒,就想出來做工賺些家用。
大家都是熟人,常嬸于嬸又都是性子爽快,干活麻利的人,不過半天的功夫就跟大家都熟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