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為中了個秀才,就沒人敢拿他怎么樣了,當真是欺人太甚”連金祥都裝不下去了,咬著牙說道。
彭大海喝了大半壇酒,早就醉了,聞言抬起大手,砰地一聲砸在桌上。
“跟史家定了親,就踩著全胡同的人去討好史家這梁家也太不是東西了”
三個人借著酒意,把梁家罵了個狗血淋頭。
王猛等他們罵得差不多了,才悠悠開口。
“行啦,罵幾句出出氣就得了,以后你們行事小心些,畢竟人家是秀才公”
“秀才就能紅口白牙地誣陷人”張廣才怒道,“自打他們家出了個秀才,眼睛都快長到頭頂上去了,壓根都不正眼看我們我娘她們怕事,平日里那梁家欺負人罵人也都讓著忍著,沒想到敬著他們,還敬出毛病來了”
金祥則問道“王大哥,小呂哥,像他們這樣誣陷鄰里,難道我們就白讓他們禍害了能不能告他們故意陷害人啊”
“陷害”王猛不屑地笑了,“無憑無據,你拿什么告人家”
小呂子趕緊補充道“我們可沒跟你們說,誣陷你們的就是梁家啊”
他們自己還有差事的,當然不可能為了不相干的事出頭作證。
金祥和張廣才對視了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憤懣和無奈。
沒有憑據,他們這些平民老百姓,拿什么跟人家秀才斗
彭大海大著舌頭說道“難不成當了秀才就能欺負人真是沒有天理啊”
王猛看他們這樣,又有幾分同情。
“所以啊,你們知道也就知道了,自己多加小心就是,那秀才見了官都可以不跪呢,就算是犯了錯,也只有學官能責罰,我們這些官差都得給他們幾分臉面,更何況是你們”
“我們上哪兒找學官去啊官府管不了他,難道這事兒就這么算了”張廣才一臉惱火地說道。
“可不就是這么算了你們還能拿他怎么樣”王猛說道。
這時張廣才被金祥用胳膊肘捅了一下,他正在氣頭上,轉頭問道“怎么了”
沒想到,金祥卻沖著他笑了。
“張大哥,官府管不了,學官找不到,可還有別的法子收拾梁家啊”
張廣才一怔,忙問道“你說什么法子”
見王猛和小呂子投過來好奇的目光,金祥的嘴咧得更大了。
“上不得臺面的法子罷了,說出來再讓王大哥他們笑話,回去再跟你說來來來,喝酒,接著喝酒”
王猛一只手指著他,笑道“你個金猴子,一肚子壞水肯定是要給廣才出餿主意”
話雖這么說,王猛卻知道,金祥不當著他們的面說怎么收拾梁家,是為了彼此好。
要是王猛知道了,身為官差,他是管還是不管
再說這事兒本就是梁家不對,王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索性裝不知道就完了。
大家心領神會,便再也不提梁家的事,再次吆五喝六地喝起酒來。
樓上推杯換盞喝得不亦樂乎,樓下眾人卻早已呵欠連天。
今晚做的菜本就不多,很快就賣完了,可是大家連鍋碗都洗刷干凈了,樓上雅間的客人還是沒有離開的意思。
娟娘等得不耐煩,忍不住抱怨了幾句。
梅娘知道他們這幾日又是擔心又是做活,吃不好也睡不好的,今日沒事了,都盼著能早點兒回屋歇著。
“姐,這會兒沒什么事了,你們先回屋睡吧,明天一早還得起來干活呢,這里我看著就行了。”
娟娘放心不下,梅娘再三勸說,她才答應回屋,還讓梅娘只把客人送走,閂上大門就行了,不要管樓上的活計,明天一早他們起來再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