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便是清明,武大娘早已準備好了祭拜用品,梅娘又添上兩盒青團,數個小菜,一家人一同去郊外祭拜。
就在梅娘祭拜亡父的同時,大理寺大牢中來了兩位不速之客。
外頭下了濛濛細雨,兩人都穿了長可及地的披風,連兜帽都戴得嚴嚴實實。
雖然他們一行只有兩個人,可周身卻散發出上位者獨有的氣場,守門的獄卒見了他們,便不由得低下頭去。
待看到其中一個男子拿出來的令牌,獄卒更是大驚失色,下意識地就要往地上跪。
那男子咳嗽一聲,獄卒才回過神來,連忙硬生生止住了下跪的動作,手忙腳亂地打開了大牢的門。
大門打開,獄卒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樣,請兩人進去。
大理寺的牢中自然不可能是舒舒服服的地方,獄卒在光線昏暗的牢內七轉八拐,走到角落處一個牢房,才停下腳步。
“兩位貴人,這個人就是謝明昌。”
若不是獄卒出言提醒,外人還真看不出來,牢中那堆破爛稻草上蜷縮著的人影,就是曾經風光無二的謝皇商。
身著黑色披風的男子抬了抬手,獄卒不敢再多言,用鑰匙將門鎖打開,便輕手輕腳地退了下去。
牢房里光線太暗,兩人看看四周的牢房都空無一人,這才褪掉了兜帽。
借著高處小窗那隱隱約約的光亮,他們總算看清了謝明昌的模樣。
短短數日不見,謝明昌已經跟從前判若兩人。
襤褸的衣裳,臟污的面容,以及牢房里那濃濃的腐爛和污穢的臭氣,都讓人忍不住直皺眉頭。
不知他是不是哀求了許久也沒有回應,亦或是吃不好睡不好沒了力氣,這會兒哪怕有人站在他牢門前,謝明昌都像是沒看見一樣,蜷在地上一動不動。
收到祁鎮的眼神示意,顧南簫上前,打開了牢門。
聽到牢門沉重的吱呀聲,謝明昌總算是抬起頭來,瞇著眼睛往外看。
其實他身上并沒有什么明顯的傷痕,不過大理寺整治犯人的法子極多,哪怕不用動手,也足以讓人生不如死。
就比如謝明昌在牢里這幾日,吃的是已經發臭的泔水,睡的是霉爛的稻草,不管白日黑夜,臭蟲和老鼠到處亂跑,咬得他渾身都是奇癢無比的大包,被撓破的皮膚已經開始潰爛化膿。
謝華香已離開了謝家,如今謝家更不會有人來看望謝明昌,沒有銀子打點,只怕要不了幾日,謝明昌就要不明不白地死在這里了。
直到此刻,謝明昌都想不明白,自己不就是請肥富喝了頓酒嗎,何至于就被抓到大理寺來了
皇上不是也設宴請日本使臣喝酒了嗎怎么到他這就不行了
謝明昌瞇著眼睛端詳了好一會兒,才看出其中一個人是顧南簫。
他頓時眼前一亮,掙命般地想要爬起來。
“顧大人,顧大人求您行行好,放我出去吧您大人有大量,您就饒了我吧,嗚嗚嗚”
謝明
昌想不通自己為什么會被抓起來,他只是本能地哀求著,抱著一絲渺茫的希望,求顧南簫能夠救他出去。
顧南簫垂眸看了他一眼,便向旁邊讓開,露出身后的祁鎮。
“要不要放你,還是請殿下決斷吧。”
“殿下”
聽到這個稱呼,謝明昌滿眼都是震驚。
以他的身份,自然是沒見過太子祁鎮的,哪怕是后來明知道謝華香跟祁鎮有私情,他也沒有露過面。
畢竟,謝華香跟祁鎮玩的就是個私相授受,怎么能讓老父親露面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