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瞻睜開眼睛,看到外面依然黑暗的天色。
“什么時辰了”
“稟皇上,此刻是寅時初刻。”
祁瞻揉了揉發硬的眉心,片刻之后才說道“叫他去御書房候著。”
聽到他的聲音,一眾太監宮女連忙進了寢殿,有條不紊地服侍祁瞻梳洗穿衣。
直到穿好龍袍,祁瞻總算是勉強睜開了眼睛。
他走出寢殿,外面的天還沒有亮,冷冷的夜風吹過來,祁瞻才覺得自己清醒了幾分。
這個時辰來叫醒他,但愿嚴明昭是真的有大事
御書房內,聽到祁瞻的腳步聲傳來,嚴明昭立刻跪在地上行禮。
“臣嚴明昭,參見皇上,請皇上恕臣貿然進宮之罪”
祁瞻嗯了一聲,道“起來吧,是什么事”
嚴明昭聞聲站起身,恭恭敬敬地將手中的折子和一疊紙張呈了上去。
太監接過他手上的東西,馬上端到祁瞻面前。
祁鎮本來還有些疲憊,待看到奏折上的字,僅存的睡意頓時蕩然無存。
他一把搶過奏折,幾乎是一目十行地看了下去,隨即勃然大怒。
“混賬”
嚴明昭在遞上奏折之后早已重新跪下,此刻伏在地上頭都不敢抬。
“皇上,這謝明昌聲稱拼死也要告五皇子殿下,臣等實在不敢耽擱,只有斗膽來稟告皇上”
祁瞻深吸了幾口氣,看向跪地不起的嚴明昭。
“這件事可確實”
嚴明昭忙答道“臣等讓人去調查,謝家鄰居以及與謝華香熟識的人家都說已經有一陣沒見過謝華香了,只是大家都以為謝華香在家中備嫁,因此并無人懷疑。”
至于謝家的人,自打謝明昌被抓走,謝華
香也自顧自離開“嫁人”去了,余下那些妾室奴婢沒了主心骨,早就分了東西一哄而散,謝家只剩下幾個蠢笨的粗使婆子,連話都說不明白,內宅的事一概不知,更不用說見沒見過謝華香了。
“那謝明昌本是因為涉嫌與那日本商人肥富勾結,所以才被抓起來審訊的,可謝明昌交待說,他是聽說肥富知道謝華香的下落,這才病急亂投醫,去跟肥富打聽消息,結果卻被誣陷與日本商人勾結的,委實十分冤枉。”
至于為什么一開始不說,那還不簡單嗎誰家丟了姑娘還會大張旗鼓地找,就算姑娘找回來了,家族的名聲還要不要,顏面還要不要,找回來的姑娘以后還要不要嫁人
要不是謝明昌被逼急了,只怕還不會說實話呢,如此一來,連嚴明昭都佩服他這番一心為女兒著想的慈父心腸。
祁瞻聽了這話,不禁眉頭緊皺。
“日本商人怎么會知道那謝謝家姑娘的下落”
嚴明昭面有難色,低聲說道“聽說是五皇子府的人跟日本商人相熟,所以才有人看到謝華香在五皇子府中。”
祁瞻抿緊嘴唇,攥著奏折的手指根根泛白。
這上面寫著謝明昌狀告五皇子祁昊,說祁昊仗著自己是皇子的身份強搶民女。
而且搶的還不是普通的民女,是皇商嫡女謝華香
這皇商的身份雖然不入流,卻十分敏感,本朝法令,經商者不得為官從政,可商人有錢勢大,自己地位低下,便越發盡力去拉攏官員,甚至不惜用重金迎娶官家小姐,或者陪嫁豐厚將女兒嫁入高門,以此鞏固自己的地位,更有京城各種商會,常常出資舉辦各種活動,因此商人在民間的力量不容小覷。
更何況那謝明昌有著皇商的身份,素日里結交的人都是高門大戶,其中不乏公侯世家,與朝廷的關系也十分緊密,在商會中更是頗有影響的人物,他這一鬧騰起來,比尋常商人影響更大。
祁瞻身為皇上,并不覺得自己的兒子想要個女子是什么大不了的事,哪怕是皇商之女,也沒什么大不了。
令他煩躁的是,這種事情居然好死不死被日本使團知道了
想到那些賤嗖嗖的日本人,離開京城這一路指不定會怎么在外面胡說八道,祁瞻越發煩躁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