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長得本就漂亮,水凝瞳點綴巴掌大的臉,唇紅齒白鮮活靈動,柔順的黑發隨意垂在腦后。
溫和的性格更容易讓人生出好感,趙臨遠沒忍住多言“要不我請你喝杯奶茶吧就當作謝禮。
祁安一愣,拒絕的話還沒說出,一道修長的身影從邊側壓過,在他們中間隔絕。
大概是三千米的后勁未過,他身上的溫度好高,影影綽綽散發著熱,力量與荷爾蒙混雜交錯,四面八方將人裹挾纏繞。
周遭氣壓迅速降低,漆黑的眸狹長收攏,帶著很強的警惕性。剛在跑道上較量一場,趙臨遠顯然也認出他。
唇角勾起的弧度散漫,陳澤野把人又往身后藏了藏,隨意的語氣里壓著很重的敵意想約她
不好意思啊。他一字一頓,卻擲地有聲,不行。
傍晚五點二十分,遠處火燒云更加熱烈,大片的橘與紅交織呼應,定格成最浪漫
的一張風景。熱鬧了整日的校園重歸平靜,潮水褪去,只剩遙相對立的教學樓和偶爾閃過的人影。
那道頎長的身影走在前方,輪廓在半明半暗間虛幻,被吹起的衣角露出勁瘦的腰身。
脊背挺得很直,肩胛處的骨頭往外突,大簇晚霞偏愛般地落在他身上,但那個背影還是讓人覺得冷淡疏離。
男生身高腿長,步子邁得也大,祁安有些跟不住,在后面喊他的名字。陳澤野。
偏細的聲線被風吹亂,不知是聽不到還是不想理,他頭一次沒給出任何回應。
眉頭微微蹙了下,唇往內抿,祁安小跑了一段距離,追上他的腳步。
灰色地面上一高一低兩道身影重合,纖細的手指扯上他衣角,聲音里不自覺多了幾分委屈“陳澤野。
前面人終于有了反應,腳步停止,他轉過身,眼眸里的情緒收斂不少,聲音卻還是偏冷的質地怎么了
悶燥壓抑讓思緒沒那么快,指尖一點點從衣擺松脫,睫毛起起落落,祁安正在思考該怎么開口,陳澤野卻不知想起了什么,忽然蹲下身子,修長的指節捻上柔軟布料,沒有半分遲疑地將她褲腳掀上去。
風順著小腿向上蔓延,祁安反應慢半拍地向往后退,卻又被人攥著腳踝定在原地。他掌心帶著潮濕的水汽,順著皮膚毛孔滲透進肌理,再往上,被神經中樞傳遞。
眼神下意識跟著他的看過去,那塊淤痕果然腫得更厲害了,密密麻麻泛著紅。
空氣在這一刻剝脫抽離,撫平的眉頭再次皺起,陳澤野抬頭看她,眸色暗到深不見底,沉著聲音問怎么回事
前幾天還沒這么厲害,今天又碰到了
祁安搖搖頭“沒有。”
他眼中的情緒實在太濃,無聲中掀起一場海嘯,祁安不想讓這場對峙更僵,緩了兩秒,有些緊張地吞咽了下,老老實實補充就是上午在操場的時候,被旁邊飛過來的籃球砸了下
還有下午,從教學樓往操場跑的時候步子有些急。
但我已經涂過藥了,不太疼,沒什么大事。
陳澤野從幾句話中提煉出
重點你急著往操場跑什么
祁安又抿了下唇,余光掃到那瓶被她拿在手里的烏龍茶,當時那些零散的想法重新涌出心頭。突然覺得有點難以開口,她試圖含糊過去沒什么。
窄長的林廊上,白樺樹葉幾乎已經掉光,盡頭跑道周圍的彩旗還沒撤走,橫幅上寫著各種各樣的勵志標語,碰撞出青春中最精彩的那頁篇章。
風沒停,時間卻像是靜止了,陳澤野還半蹲在地上,衣服下擺被弄得好皺,臉上沒有一點波瀾的征兆。
不知過了多久,他才沒什么所謂地說了聲哦。她不想回答,他就真的沒再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