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澤野毫不遲疑地拆穿撒謊。她表現得真有這么明顯嗎。
“也怪我。”陳澤野莫名其妙把責任攬到自己身上,沒提前問問你。
“沒那么敏感。”想起那次在醫院買回來的粥,祁安不忍心每次都這么浪費,“要不我還是喝了吧。
陳澤野用奇怪的眼神看她不喜歡你逞什么強。故意給自己找罪受
“下次要是再遇見不喜歡的。”他伸手在她額頭上戳了下,指尖擦過發尾,語氣緩緩,“要直接告訴我。
知道了嗎
祁安點頭說好,視線垂落凝在他手臂上那些青紫色傷痕,心頭堵住一口氣,酸脹著難受。
陳澤野,你還疼嗎她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想碰又不太敢“我給你涂點藥好不好”
沒事,早就不疼了。
陳澤野垂眸又掃了眼,這些傷對他來說其實算不上什么,畢竟之前他下手比現在重得多。過幾天就好了。
“不行。”
祁安說什么都不肯,執拗地摁著他手臂不放,拿著棉簽一點一點幫他上藥。
你還有其他地方受傷了嗎陳澤野答得很快沒有。
祁安抿著唇沒接話,視線來來回回在他身上掃。“怎么”陳澤野揚眉,你不信啊。
那要不你親自檢查檢查他兩只手撐在身后,眉眼松散,一副任人擺布的模樣。
祁安被這句話倏地噎住,耳后脖頸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紅,小姑娘面子薄,認真斟酌一番發現自己還是有些放不開。
她空咽了下,拿著棉簽的手不小心蹭上藥也沒發覺,只是不放心地問“真的沒有了嗎”
陳澤野抽出張紙把她手擦凈“真沒了。”
“陳澤野。”她情緒還是不高,你不許再騙我。“放心吧。”音調里是無可奈何的寵,真的沒騙你。
祁安點點頭哦了下,勉強作罷。
兩個人靜靜地坐了會兒,雨聲淅淅瀝瀝,黏膩暖昧隨著呼吸起伏在彼此之間流竄涌動
。
細直手指一截一截纏上連帽旁的抽繩,其實還有好多問題沒能得到答案,但感受到身旁人的存在,祁安又覺得一切都沒那么重要了。
奈何心事全部暴露在臉上,陳澤野偏頭看她“還想問我什么”
她捻了捻指腹方便問嗎
“別人問我可能不會說。”他眸光沒那么暗了,對這個話題也沒那么排斥,“如果是你想知道,倒也沒什么不方便的。
祁安眨眨眼,遲疑片刻還是問了“你身上這些傷到底是哪來的啊。”“是不是和別人打架了”
陳澤野默了幾秒,淡淡開口“算是吧。”我爸打的。
琥珀色瞳孔驟縮,呼吸一窒,指尖不受控制地用力陷進掌心里。
“你干什么。”陳澤野一根根去掰她的手指,白嫩的手心已經被掐出好幾道月牙形印記。他皺了下眉,用指腹輕輕揉著“疼不疼”
祁安搖搖頭,問題繼續“他為什么要打你啊”“沒什么。”陳澤野自嘲地笑了下,大概是看我不順眼吧。
他說這話時的語氣很平靜,不帶一絲波瀾地陳述事實,但祁安卻覺得心口被壓上了一塊很重的石頭,逼得她喘不上氣來。
她沒有再繼續問下去的勇氣了,隨便轉移話題“陳澤野,你答應我一件事好不好”
他們兩個的手還搭在一起,指骨相抵,陳澤野輕輕晃了下“多少都可以。”
“以后別讓自己再受傷了。”祁安頓了下,行嗎好啊。笑意抵達眼底,陳澤野動了下手臂,屈指勾上她的小拇指,拉鉤約定下
“什么啊。”心跳一瞬間加快,祁安喃喃,你當我是小朋友嗎“是啊。”陳澤野也不否認,“你們小朋友不是最相信這個了嗎。”
拇指相對,儀式完成。墻上的時鐘滴滴答答,分針再走過三格就是四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