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安妹在哪我們根本不知道,你上哪去找實在聯系不上的話,我們報警行嗎
雪粒肆虐拍打在車窗上,狹窄的車廂里回蕩著男生低啞的聲音,情緒幾乎是在一瞬間爆發出來的,陳澤野眼眶少見泛起了紅“我會找到她的。”
“你還記得六年前的夏天嗎眼下的陰翳更重,陳澤野好像掉進了某種痛苦的回憶中,當時我選擇了報警,結果呢
我不能讓這種事情再發生一次。車門開合,冷風裹挾著雪涌入,陳澤野丟下這句話,背影很快淹沒在雪夜里。
晚上九點,手機只剩下百分之二十電量,祁安的電話還是打不通。現實和往事不斷交織在腦海里浮現,很多不好的想法涌上心頭。
陳澤野一路跑到陵西街,他沒有放過任何一個角落,但空蕩蕩的小區,半個人影都找不到。路邊店鋪陸陸續續關掉,偶爾亮著的幾盞燈,進門詢問,都說沒有見過這個人。
他不斷喊著祁安的名字,每一聲都砸向遠方,但是卻無人回應。寒冷凜冽的暴雪夜,城市被寂靜吞噬淹沒,他在心中向神明反復祈禱,讓他能快點找到她。
晚上九點半,手機因為嚴寒剩下最后五格電,江馳逸的消息一條接一條,勸他不要這么倔。地上積雪達到五厘米,陳澤野從實驗附中旁邊的書店出來,肩頭的布料被雪打濕大半,睫毛鍍上一層冰霜,身上寒氣更重了。
但是他仍然沒放棄。
晚上十點,時間定格在這一刻。巷口光線幽暗昏沉,街邊最后一家便利店還沒關,電子音播報的歡迎光臨漸漸消散。
木制長椅上不知是誰堆了一個小雪人,祁安穿著杏色棉服蹲在旁邊,長發被風吹得凌亂,左手拿了半罐沒喝完的啤酒,鼻尖下巴通通泛紅,像零落成泥的殘花,又像是墜落人間的冷月,孤單破碎,胡路獨行間被陳舊的雪夜吞沒。
陳澤野第一次有這樣的感受,心臟像是被硬生生捏碎了一樣,疼的讓他說不出話來。祁安對著那個小雪人發了會兒呆,聲音輕飄飄的,像抓不住的羽毛“你怎么孤零零的在這兒
啊
你也和我一樣沒有家嗎
小雪人的頭不知被誰弄掉了一小塊,祁
安想伸手去碰一碰,兩秒后又止住了動作算啦。和我接觸的人都會很倒霉的,我還是離你遠一點吧。
踉踉蹌蹌站起身,額前的發絲被吹散,抬眸看見他的那一剎那,祁安只覺得是出現了幻覺。
陳澤野怎么會來找自己啊。一定是天太冷了,怎么腦袋也變得遲鈍了。
可下一秒,陳澤野大步朝她走來,頎長身影刻進琥珀色的眸,熟悉的冷冽氣息讓人瞬間安心,呼吸猝不及防停滯。
僵硬的指節松開啤酒罐哐當墜地,淡黃色的液體暈開雪的純凈。
夢境被聲音打碎,幻想中的人就在眼前,干澀的唇動了動,祁安還沒來得及開口,面前人已經毫不猶豫地俯下身子,把她攬進懷里。
像一件失而復得的珍寶,祁安下巴磕在他頸窩上,落在耳畔的呼吸滾燙急促,身后的手臂還在不斷收緊,他們交換體溫,心跳也趨于共鳴。
這個擁抱太重,耗盡了最后一絲力氣,仿佛要把彼此融進血肉里。
他們曾在潮濕的雨夜中撐起同一把傘,也在蕭瑟的初雪夜里烙下第一個擁抱。
時間在這一刻失去意義,浩瀚的宇宙中只剩下他們彼此,寬厚掌心撫上她的發,伴隨著不穩的氣息,陳澤野用顫抖而沙啞的聲線叫她祁安。
兩個字的殺傷力好大,眼睫顫抖難耐,手指忍不住蜷縮起來,思緒一片混沌間,又聽見他的后兩句。
知不知道我找了你多久啊。“祖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