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澤野抱著人走到沙發旁邊,剛準備把人放下,壓抑著的情緒卻在這一刻悉數迸發,祁安受不住地抬起手臂,直直撞進陳澤野的懷里。
環在腰側的手臂急迫地收緊,好像這樣就會讓那些焦躁不安的情緒減少一點,祁安臉頰緊密貼在他胸口那處,聲音細細小小地委屈“阿澤你別走。”
這個昵稱殺傷力太大,陳澤野感覺一顆心被翻來覆去地捏碎,眉頭深深擰起,他眸光一瞬間變得很復雜,連帶著聲音也晦澀。
“安安,我不是要走。”只是去給你找個毯子,這樣下去你會生病的。
可祁安什么都聽不進去,抱著他怎么都不肯松手。
陳澤野只好圈著把人放在自己腿上,盡量用體溫幫她驅寒,指腹在耳垂那里碰了碰,他聲音很輕地妥協“安安我不走。”
“我就在這呢。”
祁安還是不說話,只是低垂著頭,很依賴地往他身上靠,就像是溺在海水里的人抓住最后一根浮木。
陳澤野抬起她下巴,手指撥開凌亂松散的長發“讓我看看。”
那一刻的感覺很難形容,祁安并沒有哭,可眼眶好紅,唇角泛白死死抿著,手指緊攥成拳指尖深陷。
陳澤野一根根掰開她的手指,全部包進自己掌心“別掐自己。”
“我看著心疼。”
“陳澤野。”祁安忽然喚了他句,聲音就像漂浮在空中的羽毛那樣輕。他喉結滾了滾“在呢。”
她虛弱地臉上半點血色也沒有你都看見了是不是
陳澤野最見不得她這樣“寶寶,難受的話你就哭出來好不好”別在心里憋著難受。
仿佛打通了身上某處穴位,祁安終于還是沒忍住,滾燙的眼淚掉下來,砸上陳澤野的手背。像是火山噴發后的熔漿,極其侵略地將他吞噬。
祁安把從前的事情講給他聽。
從初二開始,往后長達三年的時間里,她一直遭受著校園暴力的折磨。
那年寒冬好像特別漫長,臨舟溫度低的嚇人,祁安背著書包從教學樓里出來,腳步踏上雪地,走到一半才想起來忘記把英語課本帶回去。
那晚的作業剛好要用到,她便折身回到教室,這個時間按理說人已經走光了,所以她沒怎么多想就把墻上的燈摁亮。
誰啊要死啊同班的孔詩詩正在和男友親熱,莫名被打斷,語氣非常不爽。
祁安被這突如其來的聲音嚇了一跳,后背僵直,尷尬地說了句抱歉,連忙轉身跑走。
她平時性子靜,話又少,存在感基本為零,所以這次撞破沒人放在心上。
可三天后的早自習,事情不知怎么就敗露,班主任把早戀的兩人叫到辦公室,學校對這方面抓得很緊,處罰也重,孔詩詩被停課兩周。
這也是噩夢的開始,想起那個傍晚,孔詩詩不管不顧把所有罪名都放到祁安頭上,哪怕解釋了無數次也沒有用。
孔詩詩家庭條件好,小姐妹也多,祁安很快便被孤立,此后陷入無盡的折磨。
她們肆意撕壞她的作業本,將她關在衛生間里潑冷水,還會把各種惡心的生物殘蟲放進她的書桌。
她們表面裝出友好模樣挽上她手臂,卻在看不見的地方,將她腰側和大腿擰出淤青。
在學校的每一天都是煎熬度日,仿佛置身于牢籠,祁安失眠的毛病也是在那個時候出現的。她討厭黑夜也討厭白晝,未來對她來說就像是一片沼澤,不知道什么時候就會深陷其中。
好不容易捱過中考,本以為能等到結束,沒想到孔詩詩不惜轉學也要和她同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