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段時間,祁安斷斷續續一直在昏睡,傷口處的炎癥讓她高燒不退。
陳澤野寸步不離地守在她身旁,所有事情都要親力親為去照顧,半點都不敢含糊。
連續幾天沒有合眼,陳澤野肉眼可見地憔悴下來,眼下的烏青很重,常來換藥的那個小護士和他們年紀差不多大,熟悉起來后笑著打趣,說他臉色怎么比祁安這個病人還差。
等到第三天的時候,祁安的燒終于退下來,傷口也沒那么疼了,精神狀態也在朝著好的方向轉變。
醫院里的生活很枯燥,她行動還受到限制,大部分時間只能在床上躺著。
病房里每天都會送來漂亮的鮮花,陳澤野想盡辦法哄她開心,在網上找來各種各樣的童話故事念給她聽,又把家里的毛絨玩具拿來和她作伴。
他還給祁安畫了很多肖像畫。
有她睡著時安靜的側臉,有她開心時彎彎的眉眼,也有她生悶氣時鼓起的臉頰。
祁安也是那個時候才知道,陳澤野的畫畫天賦很高,筆尖牽動寥寥幾筆,就能把神韻容貌勾勒得很好。
“媽媽大學時就是美術專業的。”陳澤野把人抱在懷里,下巴若有若無蹭在她柔軟的發頂上,手里捏著的那張紙,上面是祁安低頭吃葡萄的模樣。
提起母親的時候,他還是會下意識展現出柔情的那一面“結婚后陳紹商不允許她出門,也不允許她社交,所以她最大的興趣就是在家里教我畫畫。”
“只不過我太調皮也太不聽話。”陳澤野低聲笑了下,“總作對似的在旁邊搗亂,把顏料弄得到處都是。”
祁安腦補了下那種場景,沒忍住彎唇笑了下。
但與此同時,她又為他感到難過。
如果沈初宜還在的話,他是不是也會有一個幸福的童年啊。
“阿澤。”祁安側過身,胳膊摟上他脖頸,聲線細細軟軟,“你不要難過啦。”
“媽媽肯定希望你能好好生活下去。”她頓了頓,指腹輕輕摩梭著他后頸處的短發,“以后我也會陪著你的啊。”
陳澤野愣了好一會才反應過來她的意思,小姑娘貼心起來,實在叫人心軟,他揉了揉她的頭,在她臉頰上輕輕吻了下。
“
嗯。”陳澤野看著她側臉,
,
“有我們安安在,我就不會難過。”
周三那天下午,黎北的天氣終于有一點回暖的跡象。
祁安已經在病房中悶了一周多,覺得自己就像墻角里的小蘑菇,下一秒就會潮濕發霉,陳澤野問過醫生后,確認她現在可以走動,牽著她到樓下的小花園里轉了轉。
街道兩旁的積雪化了大半,天空被洗刷得湛藍,風很溫柔地拂動女孩的長發,揉碎淡淡的茉莉花香。
陳澤野在花叢中發現一朵黃色的小花,輕輕摘下來,手指穿過發絲,別在她耳后。
“花都開了。”
他還記著她心心念念的事,捏起她的臉蹭了蹭“春天馬上就要來了。”
兩個人并肩坐在長椅上,祁安手里捧著溫熱的白桃牛奶,甜膩的奶香在唇齒之間蔓延。
她小口小口地喝著,兩頰微微鼓起,模樣乖到讓人心軟。
不遠處迎面走來一對頭發花白的老夫妻,估計和他們一樣在散步。
老爺爺走到他們面前,朝著兩人笑了下“能幫我和我愛人拍張照片嗎”
陳澤野有禮貌地答“當然可以。”
他耐心等老人整理好衣服,還幫忙找了個不錯的角度。
一口氣拍了很多張,手機遞回去,陳澤野半俯下身子“您看看滿不滿意。”
“不滿意我們再重拍。”
老爺爺止不住笑,額頭上的皺紋舒展開來“拍得真好。”
“小伙子謝謝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