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澤野不在,祁安誰的話也不聽,執意等在法院門外。
莊嚴厚重的棕色大門,冰冷堅硬的灰色石階,她抱著膝蓋坐在角落的位置。
前方的街道上人來人往,不時有好奇的目光投到她身上。
祁安通通忽略不計,那枚銀戒被她取下,死死攥在掌心,邊緣處硌在細軟的皮肉上,可她卻想攥得更緊。
脖頸處傳來細微的涼意,是很久之前,陳澤野戴在她身上的那把長命鎖。
祁安想起來他當時在自己耳邊說的話。
保佑我們安安長命百歲,健康快樂,平平安安。
她又想起新年時自己許下的愿望。
祈求阿澤一世平安。
陳澤野。
你一定要平平安安的啊。
你如果出事的話,我怎么能夠快樂呢。
分秒被成倍拉長放大,祁安記不清那天自己到底等了多久。
只知道她的四肢一點點麻木僵硬,寒風順著衣領呼嘯灌入,然后又一點一點鉆進她的皮肉當中。
可直到庭審結束,她也沒能等到陳澤野的出現。
視線中反而出現一道無比熟悉,但怎么都不應該出現在這里的身影。
梁懷遠單手插兜,一步步朝她走進,臉上帶著虛偽的笑容“好巧。”
“好久不見。”
祁安不動聲色后退,與他拉開距離,如刺的眼神中滿是防備“你為什么會在這。”
“我”
梁懷遠今天少見地帶上了那副黑框眼鏡,鏡片折射著淡光,瞳孔中情緒難辨,只聽他不緩不急“我作為目擊證人,當然要出庭作證了啊。”
耳邊炸開轟的一聲,祁安脊背僵住。
心底最后那根防線被摧毀,她難以置信地反問“什么”
梁懷遠只是帶著笑看她,并沒有重復回答的意思。
耳邊仿佛被裝上,世界趨于靜止,祁安覺得自己像是不斷在海里下沉的殘骸,思緒遲緩。
食指抵住太陽穴,她模糊得想通了某些事情“那張匿名照片是你給我發的對吧。”
“真可惜啊。”梁懷遠答非所問,“你沒能在法庭上親眼看看他現在有多狼狽。”
“梁懷遠你瘋了吧”不可思議的念頭劃過腦海,祁安死死盯著他,“是不是你搗的鬼”
“是不是你故意嫁禍給陳澤野的”
相比之下,梁懷遠鎮定許多,聲音徐徐地警告“說話要講究證據,污蔑也是犯法的。”
“連他的律師都放棄他了,你覺得他還會有翻盤的機會嗎”
無數話語壓抑在喉嚨,還沒來得及開口,就在這時,一輛警車從身邊呼嘯經過。
祁安循聲望去,透過逼仄的窗口,她終于看見了那張日思夜想的面孔。
他瘦了好多,黑發亂糟糟擋在額前,下巴上冒出青茬,本就凌厲的五官更加分明,兩頰深深凹陷下去。
其他什么都不顧上了,那一刻祁安只是想哭。
大概是心有靈犀,陳澤野也回頭朝著這個方向看。
他們誰沒有移開目光。
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暫停鍵,兩個人就這樣于無聲中對視,住進彼此的眼眸,用眼神相擁。
祁安在他眼神中看到了很多情緒,溫柔,內疚,眷戀,不舍。
還有他眼角那一滴很小的淚。
心臟反反復復被扎爛,祁安下意識想要跑著追過去,可梁懷遠的聲音從頭頂響起,如地獄中的惡魔施加桎梏“對了。”
“你還不知道審判結果吧。”
他輕笑,用偽善的面孔裝作無辜“需要我告訴你嗎”
“其實也還沒有想象中那么糟。”
“有期徒刑,四年。”請牢記收藏,網址最新最快無防盜免費閱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