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
她松開手,后退半步拉開距離“我可以很明確地告訴你。”
“陳澤野他絕不會倒下的。”
說完,她沒再多分半個眼神,轉身離開法院。
步履堅韌,可每一步都像是踩在刀尖上,還未撐過幾十米,轟然倒下。
祁安再次醒來,入眼還是那塊熟悉的白色天花板。
“你醒啦。”嘉嘉聲音發啞,眼皮紅腫,應該有哭過。
審判結果大家都已經知曉,但考慮到她的精神狀態,很默契的,誰都沒有提起。
爆發點在翌日下午。
最后一瓶藥液輸完,祁安干脆利落地扯掉手背上的針管,最近一段時間輸液次數實在過于頻繁,白皙的皮膚上留下觸目驚心的青紫一片。
她撐著坐直身子,掀開被子想要從床上下去,嘉嘉連忙攔住她“安安你要干什么去啊。”
唇瓣開闔,祁安找回自己的聲音“去警局。”
某根弦倏得繃緊,耳旁警鈴大作,嘉嘉目光晦澀落在她身上“好端端去警局干什么啊。”
祁安側頭,對上她的眼“陳澤野他是無辜的。”
“安安。”嘉嘉不想刺激到她,盡量把語氣放緩,“但是判決結果已經很清楚了。”
祁安眼神一瞬間變了,淚腺完全失去控制,眼淚亂七八糟地往下掉,聲線也開始顫抖“可我不相信。”
嘉嘉用力抱住她,跟著她一起流淚“安安,我知道四年的時間很久,一千多個日夜也很難熬,但你不能就這樣頹廢下去,陳澤野他肯定也不希望你這樣,既然你們都喜歡著彼此,那咱們等一等好嗎,等到他出來”
不知道哪個字戳到她內心最敏感的地方,祁安從她的懷抱中掙脫出來,所有的脾氣都在這一刻迸發出來。
她近乎嘶吼地喊道“陳澤野他沒有做這種事”
祁安眼眶泛起血色般的紅,頭發亂糟糟地堆在頸側,就像破碎掉的陶瓷娃娃“為什么你們都不肯相信陳澤野他明明就是無辜的”
“我要申請上訴,我一定會保護好他的。”
祁安給自己辦理了出院手續,但她沒有回家,而是住進了陳澤野的房子里。
那段時間她睡眠變得很差,整夜整夜對著房間發呆,只有抱著陳澤野的衣服,被他身上的氣味包圍,這種狀態才會有所緩解。
她每天都會出現在警局門口,這起命案疑點太多,請求警察能夠重新進行調查。
可他們只覺得祁安是無法接受事實,神經太過緊繃,隨便安慰幾句就把人打發走了。
但是祁安并沒有放棄。
江馳逸
實在不忍心看她這樣,幫忙重新請了一位律師進行代理,她幫江家處理法律事務已經有很多念頭,在政法界也是小有名氣。
在律師的幫助下,他們申請到了調取案發現場附近監控錄像的權利。
那段時間,祁安把自己關在房間里,沒日沒夜地對著數不清的監控視頻。
為了還陳澤野清白與真相,每一幀畫面她都沒有放過,哪怕只是角落中一個很模糊的身影,她都會放到最大反復分析。
墻上時針已經劃過數字三,昏昏欲睡的小鎮,萬家燈火熄滅,陷入無窮無盡的黑暗。
唯有明椿巷137號這處,房間里的燈還沒有關,祁安伏案坐在書桌前,對著手機上的黑白圖像仔細觀看。
眼球中紅血絲密布,她已經不眠不休整整四十多個小時,眼下烏青明顯,黑發將她白到病態的面孔襯得更加脆弱。
因為長時間保持同一個姿勢,肩頸處的肌肉僵硬酸痛,攥著手機的掌心也開始微微發抖。
可打擊往往接二連三出現,除了醫院樓下的幾個監控,其余的所有視頻里,都沒有出現陳澤野的身影。
律師那邊的進展也不樂觀,警方在陳澤野的手機中發現一段未刪掉的視頻,短短十幾秒,剛好是祁安那天被陸睿誠綁架虐待的畫面。
就連旁人看完都忍不住皺眉,低聲咒罵一句畜生,更何況陳澤野那樣深愛著祁安。
他怎么可能不會失控。
與此同時,這似乎也更加坐實了他的作案動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