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陳澤野拒不認罪,在獄中提出上訴,二審將會在半個月之后進行。
祁安感覺自己就像是掉進了一片深海,海水淹沒口鼻,橫沖亂撞但怎么也找不到海岸的方向。
她還在網上找了很多相關案例,在難懂的法規法條中一點點探尋。
數不清的夜晚,她痛苦蜷縮在床上,枕頭被眼淚濡濕,又被體溫烘干。
她攥著那枚戒指,像攥著最后一顆藥,歇斯底里考慮的只有一個問題
陳澤野。
我到底該怎么救你啊。
她行尸走肉般地度過漫漫長夜,等到日光升起之后,堅強地擦干眼淚,繼續奔波著去尋找新的證據。
那期間,她還接到了錢舒榮的電話。
母女斷聯已經有三個月的時間,祁安看見這個名字只覺得頭疼,本來想直接掛斷的,但也許是這段時間她實在太累,頭昏腦脹居然不小心點成接通。
聽筒還沒貼到耳邊,錢舒榮尖銳的嗓音傳來。
熟悉的辱罵接連冒出,她質問祁安到底做了什么,為什么陸睿誠會死在黎北。
聽到這兒,祁安突然反應過來什么。
陸睿誠作為陸家獨子,他的死會牽扯到很多東西,他最初來黎北的目的是為了找自己報仇,而錢舒榮和她血脈相連,肯定也會受到影響。
再進一步猜測。
估計是被陸睿誠父親甩了,榮華富貴盡失,所以才會有這
樣激烈的反應。
想法下一秒得到應驗,錢舒榮音量拔高三個度“我上輩子真是作孽才會生出你這種東西本事真是越來越大了啊”
“聽說那殺人犯還是你男朋友小小年紀不學好,凈學會了勾引男人那一套”
祁安沒有半刻猶豫地反駁“他不是殺人犯”
腦海中閃過無數碎片場景,從姜韻那場荒唐的霸凌,再到后來陸睿誠的囚禁,這段時間所有的悲劇,都是因為錢舒榮而起。
那是她頭一次用這種口氣和母親說話,準確來說,從很多年前開始,錢舒榮就已經不配做她的母親了。
“你有什么資格來說我這一切難道不都是你造成的嗎”祁安睫毛輕顫著,“如果你不去勾引陸睿誠爸爸,他又怎么會懷恨在心到黎北來為難我”
“而且就算他死了我也不會惋惜,他本就該死”
祁安沒再繼續聽下去,顫抖著掛斷電話,將錢舒榮加進黑名單中。
大概是上天不忍心看他們這樣痛苦,偏愛終于降臨一次。
距離二審還剩五天的時候,律師找到一份關鍵性的證據。
案發當晚,有一位外地的攝影愛好者,在黎北進行無人機航拍測試,其中有兩端不連貫的視頻出現了陳澤野的身影。
事情真相也得以還原。
從醫院離開的時候,陳澤野收到了那段匿名視頻。
怒火如怪獸般吞噬掉他的理智,凌厲的五官輪廓遏制不住暴戾的怒氣。
緊接著沒過多久,如有神助般,他在街上遇見了陸睿誠。
兩個人爆發了劇烈的沖突,陸睿誠完全不是陳澤野的對手,甚至沒有反抗的機會,幾下就被按壓在墻上制服。
那把刀確實是陳澤野的。
鋒利刃尖抵住他命脈喉嚨,只不過在最后一秒,陳澤野不知什么原因選擇了松手。
轉身離開之際,那把刀不小心從口袋中掉落遺失。
第一段視頻到此結束。
第二段視頻發生在二十分鐘后,畫面開始的時候,陸睿誠已經倒地躺在了血泊中。
又過了五分鐘,陳澤野才從角落出現。
這是回醫院的必經之路,他原本只是路過,看見陸睿誠死后也有一瞬間的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