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祁安第一次動手打架。
為了陳澤野。
德育主任很快趕到制止,祁安也被老徐帶到辦公室訓話。
她和陳澤野的事情老徐一直都清楚,也能理解她此時的心情,不忍心多家責怪,只是告訴她生活還要繼續下去,不能這樣放任墮落。
保溫杯中徐徐飄出白色霧氣,氤濕眼底,老徐拍拍她的肩膀,語重心長“好好想清楚。”
“如果陳澤野在,他會希望看見你現在這副樣子嗎。”
祁安用半個月的時間將落下的功課補上,六月份的多校聯考,她重新回到年級第一。
只不過她變得越來越沉默寡言,臉上情緒也很淡,就像是不知疲倦的機器人,把自己埋進無窮無盡的書海里,用密不透氣的高壓麻痹神經。
她對外界的大多數事情都很冷淡,不聞不問不關心,有很多個瞬間,鐘思琦都恍惚在她身上看見了另一個人的身影。
那是沒遇見祁安之前的陳澤野。
真的好像。
天氣逐漸
轉熱,
,
風吹過白樺樹林綠浪翻涌,窗外蟬鳴聲不止不休。
課間操結束后,祁安到附近的小商店買水,貨架商品陳列整齊,琳瑯滿目。
低馬尾松散扎在腦后,校服衣領露出白皙的脖頸,光線落下將女孩的身影虛幻勾勒,祁安仰頭踮起腳,蔥白指尖徑直越過白桃牛奶,她買下烏龍茶與可樂汽水糖。
六月三十,祁安沒出現在學校里。
她窩在家用酒精將自己麻痹,試圖將所有難過遺忘,卻又在半夢半醒間,給置頂聯系人發去消息。
七月就要到了。
阿澤,十八歲生日快樂。
同年九月,祁安升入高三。
學習節奏進一步加快,所有娛樂活動被取消,日子黑白單調,留在他們面前只有做不完的試卷與考不完的模擬檢驗。
樓前的白樺葉好像一夜之間變得枯黃,零散著鋪滿地面。
教室里的風扇停止轉動,背書聲朗朗映襯解不出的函數圖像,黑板右上角的倒計時不斷減少。
年級召開幾次動員大會,讓每位同學寫下自己的目標大學。
祁安在那一欄填了江北大學。
江北大學怎么樣。
好啊,就這個。
那是他們曾經做過的約定。
她想賭一次。
賭陳澤野不會食言,也賭陳澤野不會失約。
秋雨交疊輪回幾場,空氣中殘留的最后一絲暑熱也被帶走。
祁俊良忌日那天,祁安請假去了臨舟。
手指撫過碑角那張陳舊的照片,她斷斷續續和爸爸說了很多,說最近的學習壓力好大,又說學校里那些讓她不開心的事情。
她還說自己遇見了一個很好的人。
“其實我們認識好久了,只不過一直沒有機會告訴你。”
“他也是臨舟人,和我一樣轉到黎北讀書,個子很高,長得很好看,眼角下有一顆特別漂亮的淚痣。”
“雖然他總是一副冷冷拽拽的樣子,看著不太好接觸,但對我很溫柔也很有耐心。”
“我好喜歡他的。”
“可是我找不到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