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大晚間并不斷電,祁安在床上留了一盞小夜燈。
暖黃光線融融落上睫毛,新換過的被褥帶著淡淡皂角香氣,視頻請求再次彈出,她指尖向右滑動接通。
宿舍里的網絡不太好,信號卡頓兩二秒后,畫面慢慢加載出來。
祁安小半張臉藏在被子里,頭發躺得有些凌亂,雖然兩個人在一起的時間足夠久,可當那張桀驁凌厲的面孔出現在眼前,心口還是會不受控制地亂跳。
他那邊的光線同樣不太好,老舊燈泡時明時暗,聽筒中能聽見滋滋電流聲。
陳澤野沒穿外套,身上只有一件黑色連帽衛衣,領口松松垮垮塌陷,露出兩根平直深邃的鎖骨,視線順著向上,喉結弧度嶙峋分明,旁側的青筋和脈絡也鮮活,藏在皮膚下面不太明顯地輕跳。
估計是剛剛洗過澡,額前的碎發還沒完全干透,水珠順著發梢滑落,與生俱來的攻擊性減弱,烏黑瞳孔濕漉漉浸著水汽。
兩道細眉彎起,祁安表情嚴肅起來,甚至忘了宿舍里還有其他人在,不管不顧地開口“怎么穿得這么少啊。”
“當心”
隔壁突然傳來聞姝翻身的動靜,祁安連忙抬手捂住嘴巴,將后半句話硬生生憋回去,確認她沒被吵醒后才勉強松下一口氣。
陳澤野被她這一系列小動作可愛到,嘴角向上勾起,悶聲笑了出來。
低低沉沉的聲音刺激耳蝸,祁安沒什么威懾力地瞪他一眼,像被踩到尾巴的炸毛小貓,手指在鍵盤上敲字你還笑。
明明答應我要好好照顧自己的,怎么連外套都不知道穿。
今晚江北氣溫大幅度下降,降雪的可能性高達百分之七十,他那個出租屋里沒有取暖設施,薄薄一層衛衣根本抵擋不了什么。
洗過澡后本來就容易著涼,最近江北又是流感高發期,就算是鐵人也經不起這種折騰。
他本就偏白的膚色蒙蒙鍍上一層冷氣,祁安沒由得有些情緒,干脆伸手將鏡頭蓋住。
屏幕驟然暗下去,畫面消失,陳澤野把手機拿近,低聲叫她“寶貝。”
祁安裝作沒聽見,移開眼不理睬。
陳澤野連忙替自己解釋“這不是洗完澡想早點和你通電話嗎,就沒來得及穿。”
“錯了錯了,絕對不會有下次。”
耳邊傳來窸窸簌簌的腳步聲,緊接著是衣服布料的摩擦聲,陳澤野將金屬拉鏈扯到最頂,求饒般地又叫了次“寶貝。”
“別生氣呀。”
祁安盯著屏幕仔細檢查了遍,確認他有把衣服穿好,拇指才從攝像頭上扯下。
兩腮微鼓,一雙杏眼撐圓,她故意用兇巴巴地口吻打字威脅以后不許再這樣了。
陳澤野笑起來,語調降下莫名還有些乖“遵命。”
“都聽我家寶寶的。”
氣氛一下子變得安靜,漆黑深邃的眸隔著屏幕落在她身上,陳澤
野沒再開口講話。
祁安同樣盯著他看,
看他細細密密的眼睫,
看他眼尾那顆淚痣,用目光在他立體分明的臉上反復描摹,怎樣都不夠。
聽覺在此情此景中被無限放大,輕淺的呼吸聲,細微的吞咽聲
全部被敏銳地捕捉到,勾的人浮想聯翩。
喉嚨不知不覺變得有些干澀,不知名的癢和熱在身體里緩慢燃燒著,仿佛有電流刺激經過,祁安無意識吞咽了下,似乎是受不住這種曖昧,沒忍住打字問你在想什么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