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好像,才剛剛認識這個世界。
宗族的存在、以村為單位生活、講究多子多福和人丁興旺所有的一切都是有原因的。
盡管聽起來愚昧落后,是后世人會批評的“封建糟糠”,但在這個生產力低下,法制并不完善的時代,所有人都在努力地,以最安全的方式活下去。
顧方正帶著人來之后,沒多久這場戰斗就暫時分出了高低。
兩個村的人都還有分寸,都知道不能鬧出人命,但也免不了頭破血流。
顧璋眉心緊蹙,緊緊地咬著后槽牙,他不喜歡這種無力的感覺。
可偏偏他現在這點力氣,上去就是搗亂,只能在后面看著。
顧方正作為村長,出面道“祭河神本來就是陋習,要是真的有用,就不會有旱災和饑荒了。小石頭那次完全是巧合,你們用腦子想想”
孫刀抹了一把額頭流下來的血,兇神惡煞道“巧合個屁”
顧方正眉頭狠狠皺起來,冷聲道“是你們自己滾出去,還是我們給你打出去”
兩相僵持不下,這時,遠遠有人跑過來,慌張喊道“有衙門的人來了”
兩個村的人同時神色大變。
罵罵咧咧道“誰報的官”
兩個村的人都互相懷疑是對方報的官,互罵了幾句后,才意識到可能不是對方,而是別的村的人。
“真是多管閑事”孫刀惱怒,“這次就放過你們,我們走”
永河村的人也全都看向村長。
“村長我們怎么辦”
顧德貴揉著肩膀,擔憂地問道“官府的人來了,才不會聽我們解釋,估計又是各打五十大板,我們要不也趕緊散了”
大柱也著急道“衙門的人就是螞蚱跳過去,都要刮下來二兩油,咱可不能被逮住了錯處。”
顧璋臉色更沉,心里宛如壓了一塊石頭。
不久前交糧食看到的那一幕,也像是動畫一樣在腦子里播放。
這個世界有自己的規則,和末世里靠實力說話完全不一樣。
權利,才是這個世界規則中的金字塔尖。
只是一個消息遠遠隨風而來,就讓人聞之變色,惶惶不安。
“都跑什么”
一匹棗紅色的高頭大馬率先跑過來,上面坐著一位身穿黑色勁裝,腰間配刀,腳踏長靴的男人,渾身散發著強勁逼人的氣勢。
他銳利的目光掃過地上的鮮血,對前方奔逃的大豐村人喊道“那邊的人都站住”
后方馬車很快趕到,吳縣令和燕老分別從自家馬車上率先下來。
吳縣令看到眼前亂糟糟、還帶著血的樣子,心狠狠顫抖一下。
后方高大馬車里傳出一道尖細的聲音“發生了何事”
“容我先問問。”吳縣令高聲回應。
他連顧璋是誰都不知道,心里害怕皇上要嘉獎之人出意外,連忙上前問,“誰是村長顧璋在哪里,沒出事吧”
顧方正自然是認識縣令的,他趕緊上前。
燕老也大步流星地朝顧璋這邊走來,上下仔細打量,看到他沒有受傷,這才松了一口氣“沒事就好。”
王氏從前是不怕燕先梅的,還能大方的說要賣自己攢下的習字紙給他,這會兒見他和官府的人一起來,卻有些不敢說話,只是緊張地把孫子護起來。
顧璋看著不遠處的大馬車,問道“怎么這個時候來了有事要辦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