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那些威脅到生命的絕境相比,如今這點舟車勞頓,哪里值得喊累
虎頭羨慕的眼神都快要溢出來了“我要是也能像你這樣就好了”
他就可以不停地學,也不覺得累了。
這時馬車停了下來,燕府管家聲音道“咱們中午就在這片樹蔭下休整,小少爺可以下來休息一下。”
顧璋對虎頭道“走吧,下去透透氣。”還是不要像他了,那些布滿血色和灰暗的遭遇,能不遇到才是幸事。
顧璋矯健地跳下馬車。
倒春寒來得快,去得也快,如今氣溫已經回暖。
這里有一小片湖泊,清澈透亮,湖面有粼粼波光。
細風吹拂著岸邊的樹,交錯的枝葉發出婆娑的輕樂,讓人不由得放松下來。
燕府管家道“今日咱們不吃干糧,在此開火燒一頓熱食。”
顧璋“都聽您安排。”
管家帶著家丁忙起來,顧璋拉著虎頭坐在湖邊的大石頭上。
“也不知道家里怎么樣了”虎頭這還是第一次出遠門。
顧璋也有些掛念家里了,他看著眼前的景色,即使這里也有許多麻煩和困難,但他還是喜歡這個世界。
陽光從濃密的樹蔭縫隙中灑下來,照在泥土上,數不清的花花草草野蠻生長,到處都透著強勁濃郁的生機。
后面的馬車、商隊也都陸續在附近停下。
學子們都紛紛下車。
眼前生機盎然的景色,倒是讓許多人都不由得松快了點。
“顧賢弟。”看到顧璋這個縣案首在,幾人走過來。
顧璋記得這個開口說話的人,是那日第一批出來,額頭上濕了一片的學子,他也拱手道“文兄。”
文曲道“那日在考場門口,未能與你相交一番實在遺憾。縣令公開的案首卷我去瞧了,著實當得起案首的名頭,文某自愧不如。”
從頭場放榜之日起,那些污卷落榜的考生,便心中不服氣,鬧著要重考,鬧考棚漏雨著實不公。
心里有氣,自然看什么都不順眼,更有不少人覺得案首怎么會是區區一十歲小兒
吳縣令對這些人避而不見,讓衙役驅趕,還按照師爺的建議,張貼了顧璋的答卷。
他放言道“十歲小兒都能不懼風雨,答得如此漂亮,不知你們怎么有臉在這里鬧”
覺得不公的人打壓下去了,顧璋的答卷也驚艷了縣城一眾考生。
甚至有學堂的夫子,抄錄了一份回去,以此為范例講解給學堂中學子聽。
文曲就是頭一批去看的人,他覺得自己答得不錯,但看到顧璋的答卷,心中驚嘆,“看完后,實在覺得自己淺薄如井底之蛙,局限于方寸,不如顧賢弟疏朗大氣。”
他也不過占了上輩子和有個好師父的便宜,顧璋真心道“不過是運氣好,遇到了個完好的考棚,文兄和諸位能在寒風急雨中鎮定自若,發揮如常,才讓人著實欽佩。”
文曲臉上浮現些笑容“我就知道,那日能讓你爹那般慶祝也不責怪令尊,覺得丟臉,定不是那種目中無人的性子。”
“還真讓文兄說對了,沒想到顧璋你性子這般好,若我這么小考中縣案首,指不定有多傲氣。”
主動走過來的幾人,以文識友,對顧璋都有好感。
他們很快就熟悉起來。
文曲感慨“原本以為考取童生功名是頗有把握的事情,見了顧賢弟后,倒是沒那么自信了,也不知外面,還有多少厲害的學子。”
提起科舉,原本還算輕松的氛圍,一下就壓抑了起來。
有學子道“家中叔伯皆將期望寄于我身。”
文曲也苦澀道“念書多年花銷不菲,若此次不中,家父也要應征去前線了,實在是枉為人子。”
霍問青也道“小石頭這么早就參加科舉,應該也是因為征兵的事吧你怎么調整心態,才能發揮得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