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趁著現在精神還行,將所有在素紙上的答案謄寫了一遍。
也沒興致再檢查,直接交了卷。
交過卷,他把熱了熱剛剛吃過幾口的飯菜,直接蓋著被褥睡了過去。
夢里。
他好像被一只火系變異刺猬豬追殺,那只渾身長滿了黑刺的變異豬,一直用火烤他,恰巧是植物的克星,追得他十分狼狽,像是置身火海,熱得直流汗。
等醒來的時候,他感覺身體十分沉重。
“顧璋醒了。”
顧璋這才發現,余慶年正彎腰,以一個別扭的姿勢擠在號舍里,伸手摸他的額頭。
黎川和金瑎也都在,而他身上,竟蓋了三四層被褥,難怪他覺得像是被火烤一樣,身上也沉重,怎么都跑不掉。
顧璋眼角微微揚起,他問“怎么都在”
余慶年給他換了一塊額頭上的濕帕子“之前不是約好,第一二場休息這天,你要給我們露一手嗎沒等到你出來,我們就來尋你了。”
“喝點水潤潤喉。”黎川伸手遞過來一杯水。
金瑎擔憂道“要不剩下兩場別考了,你還這么年輕,再過三年也等得。”
顧璋“不考了也出不去,考場大門一關,不到考試全部結束,是不會開的。”
“起碼能好好休息,考試太耗費心神了。”金瑎埋汰道,“真怕你燒成個傻子。”
誰也沒勸動顧璋。
他們對視一眼,心中嘆息,誰也沒想到,竟然會是平時身體最健壯的顧璋出問題。
照顧了顧璋許久,最后還是顧璋把他們趕走。
臨走前,金瑎俯身在顧璋耳邊道“你睡的時候,好多人來問藥的事,如果真的還有,記得留著自己用。”
貢院落鎖封門前,是有醫官帶著藥材進來的,但是根本不夠這么多人用。
還有些交叉感染,顧璋只感覺號舍周圍的情況越來越嚴重了。
也許是周圍情況嚴重,也許是答題太過耗費心神,顧璋的病也好得很慢,正應了那句,病去如抽絲。
他感覺整個人都有些迷糊,憑著本能在作答,連草稿都不怎么寫了,直接落筆,一氣呵成。
有時想不出,就在左胳膊內側擰一下,人頓時清醒過來,這才能堅持繼續作答。
即使有些難,但對顧璋來說,上輩子吃過的苦更多更難,稍有不慎就會丟掉性命,眼下這點苦,咬咬牙也就挺過來了。
第二場考試期間,顧璋斷斷續續又喝了兩碗藥,好生休息了一夜,這才恢復過來。
他還是底子好,恢復過來后,人就精神多了。
但周圍號舍的情況卻嚴重得不行。
此起彼伏的咳嗽聲,連綿不絕,感覺像是要把肺都咳出來一樣。
“咳咳,這位小兄弟,你喝過的藥渣還咳咳咳咳”就在顧璋隔壁,一位頭發都白了不少的老人,邊咳嗽邊問。
從開考后,貢院是完全封閉的,用的水都是從貢旁高聳的水塔里灌進來,別說人和物了,連一只老鼠都別想進出。
唯一能出去的,恐怕只有順著溝渠流到外面的糞便。
直到考試結束,所有的人才能出貢院,包括考官。
顧璋帶著自制的遮掩口鼻的口罩,在貢院邊緣走了一圈,回憶著在京郊游玩時看到過的草藥,給貢院四周有泥土的,雜草掩映的角落里,讓小呆瓜放置了一些,又撒了些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