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百姓手里就收割了一道。
商賈要獨賺這個錢,就要官府的配合,受到地方官的庇佑,又能從商賈那兒收一道孝敬錢。
兩頭收割,最后苦了的也就是百姓了,明明很努力種地、掙錢,卻始終手頭存不下銀子,只能在深夜含淚悲嘆道“日子怎么這么難”
每一刀都不狠,甚至輕得讓人無法察覺,但是一刀刀下來,便能賺得盆滿缽滿,壓得百姓苦不堪言。
既然臨永縣的這個老狐貍都認了,顧璋直接問道“還有人想繼續聽嗎本官看了一個月賬本,想聽的話還多得很。”
除了辛少昌,三位縣令冷汗刷刷往下掉,面色慘白如金紙。
居然真的有人,能將燒毀了一半的賬冊,每一條,每一筆都理得清清楚楚
這還是人嗎
半晌都無人應答,一片寂靜,落針可聞。
“看來是沒心情聽了,”
顧璋也不和他們兜圈子,
“本官心善,
給你們兩條路選。”
還有機會
冷汗浸濕后背的三人,眼里都迸發出驚人的光,如果抓住一根救命稻草。
要什么不管是錢財、女人、還是古董珍寶只要有想要的,有就好
顧璋不疾不徐道“第一條路,我寫折子遞送京城,讓吏部處置。”
他語氣輕松,仿佛在說今日天氣“貪腐不大不小,殺頭流放倒是不至于,除去功名好像有點重,但遇到個嫉惡如仇的吏部簽判郎,也不是沒可能。依我看的話,大概率會貶官、撤職”
這嚇得三人心頭震顫,連辛少昌都不由往椅子里縮了縮。
若除去功名,那可就是貶為庶民了即使好些,只是貶官、撤職,但是知縣已經足夠低了,還能做什么無非就是縣城中的小吏。
他們已經在一方小城里,當說一不二的土皇帝當慣了,若變為庶民,或仰人鼻息、事事要看人臉色的小吏,這簡直比殺了他們還難受
原本亮起來的眸光,都瞬間隨著臉上奉承的笑容僵硬。
殺人誅心,顧璋這是根本沒想放過他們
顧璋從高處,睥睨地打量三位知縣的神色,又緩緩道“至于第二條嘛。”
“近十年貪污的錢財,雙倍補回來,本官便不追究了。”
安岳縣令小聲提醒道“顧大人,您帶回來的賬冊,最久也只有前五年的。”
十年,也太久了
那得是多少銀兩
顧璋扯了扯嘴角“沒有賬冊的年份,就按有的年份算。”
三人
誰不知道,貪這種事,肯定是越貪越多,前頭幾年,肯定沒有這兩三年貪得多。
這樣算的話,豈不是還要自掏腰包填進去好多
這可都是他們汲汲營取,辛苦這么多年才攢下來的家底啊
若全都掏出去,想想就覺得心都在滴血。
安岳縣令試探著商量道“顧大人,您看能不能少些,雙倍實在是太多了,如何能拿得出來”
怎么會拿不出來寫給朝廷的公賬,要做假賬的只是一部分,他不信這些人沒有在私下里收孝敬,這些貪污可不會留有太多痕跡。
顧璋“二選一,只用告訴我結果。”
這就是沒得商量了。
三人心中一沉,再看向顧璋那張面若冠玉,透著生機和青澀的稚嫩面龐,都沒敢再有半點輕視之心,這哪里是小年輕這分明是披著羊皮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