樂康似乎不知道該怎么開口,張了張嘴又閉上,臉上露出苦惱之色。
江鴻等不及問“瀾王給堂兄送了什么”
樂康正了正色,掀開懷中的布,露出里面一件槿紫親王袍,“王爺說,這件袍子被江公子弄臟了,他不稀罕要了,要奴才送來。”
“”
一室無言。
這件外袍確實是瀾王白天穿那件,可他何曾弄臟了最多只是在馬車上不經意碰到了。
江懷黎不知道這個瘋癲王爺又在搞什么,他深深吸了一口氣,勉強維持體面,“麻煩跑一趟。”
樂康托著親王袍跑走到江懷黎身邊,躬身對他說“江公子,王爺還說皇上送您的披風您披了,他的這件,嗯您會嫌棄他嗎”
“”
江浩嚴剛想說不合適,作為禮部尚書他再清楚不過,皇上賞給江懷黎的是常服,上面沒有龍紋等,而瀾王這套是正式的親王服,上有代表親王的八章紋。
江懷黎先他一步說“這怕是不合適。”
他這么一說,江浩嚴轉而說“你是在嫌棄親王袍嗎”
江鴻樂得不行,“堂兄,你快披著吧,這可適瀾王的心意。你不披萬一瀾王怪罪下來,我們都要跟著賠罪。”
江懷黎冷著臉讓樂康給他披上那件紫色親王袍。
他在房中讀書時,只著一件單衣,出來吃飯也并沒找衣服,料峭春夜,沾了一身寒意。那件親王袍竟然還帶著溫度,好像剛脫下來的,和藥香一起覆蓋了他身上的寒意。
江懷黎不適地抬了下手指,又落下。
腰間微沉,他低頭一看,那里有一塊玉佩。
樂康給他披好衣袍后,躬身離開了。
花廳里沉默了好一會兒。
四位親王各有偏愛的顏色,瀾王和他的性子一樣,偏愛出挑的顏色,如張揚的紅色,和江懷黎身上的槿紫,這顏色很難駕馭,尤其是配上莊嚴的宗彝、華蟲等八章紋,一般人不是顯老氣就是土氣。
瀾王和江懷黎卻是例外,或許是他們都白。瀾王是病弱的蒼白,和這件親王袍對沖,更顯出了他陰鷙的氣質,而在江懷黎身上,給長穿素衣的他平添了清貴之氣。
江鴻咬了咬牙,皮笑肉不笑地說“堂兄,瀾王好嫌棄你啊,還不許你嫌棄他哈哈哈,怎么會這樣啊”
他以為他這句話又會引起江浩嚴他們的質問,但是沒有。
他說完沒人接話,顯得他非常尷尬。
江鴻看向那三位,他們或垂眼看著某道菜,或不經意地看江懷黎一眼,又很快移開。
江懷黎也覺得奇怪,他一抬頭對上了江浩嚴的視線,江浩嚴心虛地移開視線,正好有家奴端了一碗骨髓上來,他問“是牛脊髓的嗎懷黎不吃豬骨的。”
江懷黎桌下的手緊抓了一下親王袍。
他還記得江鴻來京城江府那晚的家宴上,江浩嚴就批評他吃飯挑剔,由此開始厭惡他。
現在他怎么又變了
瀾王不在這里,難道瀾王身邊的人也有和瀾王一樣的作用
可是,樂康現在也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