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裴厭輕微點頭,他話不多,不過每次顧蘭時說話時都認真聽著。
行,我把饅頭都熱好了,悶在鍋里,這會兒估計還有余溫,不過都初夏了,吃溫的剛好,還有熱湯呢,不怕涼。”顧蘭時邊說邊挽袖子往灶房走。
因水缸在灶房,裴厭一路跟在他后面,舀了水就在灶房門口洗手。
顧蘭時揭開鍋蓋取饅頭,說“只有一口鍋,到底緊促些,只能一樣一樣做。”裴厭將野澡珠在手里搓出白沫,聞言想了一下開口“改天我再去買一口。”
顧蘭時蹲在灶前將捂住的灶火慢慢撥開,一點火星明滅不定,他放一點草絨在上面,輕輕吹幾口氣,反復幾次才將灶火燃起來。
聽見裴厭的話,他有心想知道還余多少錢,但因兩人還不是太熟悉,往灶底添了幾根柴火后,才撓撓臉站起身,問道“咱們還有多少錢”
裴厭蹲在灶房門口洗手的動作很慢,和往日有點不同,直到顧蘭時問他,像是才想起洗掉手上的白沫,邊洗邊抬起頭說散碎銀兩還有六兩六錢,銅板一共一百二十七枚。
每一文錢都是從他手里出去的,他記性又好,對數目很清楚。
顧蘭時有點沒料到,鄉下人家省吃儉用的話,一年
差不多就三四兩銀子的用度,六兩,足夠一年半的花銷。
他心里有了底,還好,比自己之前想的幾錢銀子好多了,最起碼沒有餓肚子的煩惱,有這點錢撐著,這一年怎么都能找點營生去掙。
“如今一口鍋大概多錢”他系好檐衣問道。裴厭捋掉手上的水珠站起來,說“應該在三錢。”
顧蘭時往鍋里舀水,又道“買一口的話做飯方便,吃好了人才能干活,要不,就買了。”“嗯。”裴厭剛才就有了這個打算。
“我看院里種了扁豆,用醬汁和辣椒碎一起悶著好吃,可我瞧了,沒有醬。”顧蘭時笑著繼續說“你要是想吃,少買一點回來我給你做。”
好,等下吃完我就去買。裴厭站在灶房門口沒走,隔壁清水村就有釀醬的,不用跑遠。他一個人住慣了,突然多個人圍著他說話做飯有點不自在,也不知道自己要做什么,薄唇微抿有點無措。
顧蘭時一抬眼就看見他跟門神一樣站著,眼神對上后,莫名就明白過來,他猶豫一下,問道“要不,你來燒火”
漢子大多都不上灶,在家里時他爹和狗兒不常進灶房,沒想到裴厭徑直進來了。也是,裴厭連面條都會做,對上灶這事自然不會抵觸,甚至會臥荷包蛋,就是手藝不太好,蛋給
散了。
該說的話像是說完了,顧蘭時沒找到閑話講,灶房里只有燃燒的柴火發出噼啪響,直到鍋里水滾開后,他回過神趕緊忙碌起來。
熱騰騰香噴噴的生永丸子湯用老碗裝了一大碗,丸子舀完了,鍋底還剩一點湯,因是肉湯,顧蘭時沒舍得扔,側身看一眼灶底的火,吩咐裴厭不用再添柴了,隨后他將切好的春菜全部倒進肉湯里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