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天買了豬肉回來,天冷,要是再下一場大雪,肉凍得梆硬,多數都不會壞,因此很少有煙熏掛臘一類的說法。
想起這個,顧蘭時又說:“前幾年有人給了我娘一吊掛臘肉,能放好幾月,只是鮮肉吃慣了,家里對這口倒是沒那么愛,你想不想吃?要是想吃,找人問問看怎么做的,咱們也試試。”
裴厭開口道:“我之前吃過,也吃不慣,曬些豬肉干就行了。”
“那好。”顧蘭時答應著,跨過腳下的樹枝繼續往前走,他轉頭看一眼裴厭,好奇道:“你之前吃過?”
裴厭點點頭:“嗯,行軍時火夫是南邊來的,臘肉其實做的不錯,只是吃不慣。”
行軍打仗的事他很少提及,有時就算顧蘭時詢問,他都不會說太多。
那些記憶很深刻,但充斥著血腥味道和殘酷,人命如草芥,所有認識的人活下來只有幾個,他很少會主動去回憶。
顧蘭時之前就發覺他不大喜歡說這些,所以沒有追問,自發岔開了話,笑著說:“那咱們就不掛臘肉了,萬一沒做好,一吊肉不少呢,糟蹋了太可惜。”
裴厭笑了下,說:“還能再養三頭,今年先緊著自己吃,賣不賣沒什么,初冬時就殺一頭,換花樣吃。”
說著說著,他倆一邊走路一邊暢想。
一頭大肥豬,能出那么多肉,只自家吃,光是想一想就有些激動,熬豬油燉骨頭,紅燒五花鹵豬頭,豬頭肉就不必說,還能弄個涼拌豬耳絲。
顧蘭時笑瞇瞇的,眼神有點飄,像是陷入了幻想之中,傻笑著說:“這樣,就算天天吃,估計要好幾個月才能吃完。”
他想了一下又說:“咱們只有兩個人,要是能賣的話就賣一點,大豬肉不少呢。”
“都行。”裴厭笑著應聲。
越說越來勁,兩人腳下都快了,出了林子就往山上走,到處尋找能流白色汁水的豬婆奶草。
細心喂食照看了好幾天,七只豬仔都成活了,母豬奶水也好,喂得小豬仔肚皮圓鼓鼓。
顧蘭時每天都要在后院看好幾次,生怕母豬一個不留神,壓到豬仔,好在他們這頭母豬還算聰明,無論走路還是躺下時,都會避開豬仔。
豬仔除了吃奶就是睡覺,連最小的那只瞧著也結實,顧鐵山和苗秋蓮來看時,直夸他倆養得不錯。
豬仔一下,顧蘭時和裴厭心勁更足,每天除了打草,還緊趕著,和黃泥把余下兩個豬圈壘了起來。
這一件大事落成以后,再不用操心,撂開手后又要忙菜地澆水和田里拔草的事,連方紅花都要跟著操心。
顧蘭時怕勞累到她,只讓在前頭待著,頂多幫忙剁剁雞草喂喂雞鴨。
“咕咕咕——”
方紅花端著一盆剁好的雞草走到雞圈外,還沒進去,母雞飛快圍過來,里頭鴨舍里的鴨子也透過籬笆縫隙看向她。
她抓了幾大把草撒在地上,母雞圍攏上來啄食,走到鴨圈這邊,她同樣給扔了幾把,隨后站在小雞的隔檔柵欄前,給里頭撒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