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一出來,雞鴨紛紛出了窩,見他端著舊木盆,一只比一只著急,不是咕咕叫就是嘎嘎叫,連長大些的雞仔也知道他一來就有食吃。
倒完食后,顧蘭時拎著空木盆站在最里面看雞仔,有幾只個頭明顯大一圈,一看就是公雞。
當初一下子買了五十只雞仔回來,就算讓賣雞的甄別過,還是有公雞。
養幾只公的也沒什么,再大一點就和母雞群分開,他們養母雞是為下蛋,這么多只蛋母雞,兩三年之內不用坐窩育雛,不用公雞來配。
要是公雞之間掐架太厲害,留一只最好的打鳴用,其他養肥點就殺了吃,也打打牙祭。
見一群雞仔吃得歡,顧蘭時放了心,出去放下木盆又提著蛋籃子過來摸蛋。
他先奔鴨舍這邊,鴨子下蛋多在夜里,彎腰伸手在窩里翻翻找找,一共撿到了五枚鴨蛋。
至于母雞那邊,一大早還沒有下蛋的,只得先把鴨蛋放好。
見方紅花坐在院里吃米糕,顧蘭時從灶房出來笑著說:“阿奶,過幾天再攢些鴨蛋,你教我腌咸蛋,陶罐我都洗好了。”
方紅花說道:“這有什么難的,你在旁邊看一遍,就會了。”
“好。”顧蘭時笑著答應,以前他娘腌咸鴨蛋的時候他看過,也幫過忙,只是頭一次上手自己弄,總有些不放心,有老人在旁邊指點,才更踏實。
堂屋外面的屋檐下放了一盆臟衣裳,他拿了棒槌和野澡珠放在盆里,說道:“阿奶,你在家,我去把衣裳洗了。”
“好好,你去。”方紅花答應著,她這一個多月都是在這邊看家,雖然周井匠幾個都是老實本分的,可家里要是沒一個人在,到底不放心。
見大黑在菜地里小跑著撒歡,顧蘭時喊上它一起出門,大黑在前面跑,跑一段就停下來,等他跟上后,又往前跑走了。
忙忙碌碌,每天都有活要干。
裴厭從鎮上回來后,蒜菜都賣光了,價錢依舊是八文,共十三斤半,最后剩下幾根,當饒頭給別人添了,正好賣了一百零八文錢。
蒜菜陸續賣了五天,斤數有多有少,剩下的一點抽出來留給自家吃了,有個進項誰看著都高興,手里也總算回了些本。
鴨蛋每天都有四個到六個,攢了不少,顧蘭時熬了鹽水,方紅花指點著,兩人把咸鴨蛋腌上了,至于腌的怎么樣,只能等一個月后再看。
眼瞅著進四月后,天熱起來了,山上林子里倒是涼快許多。
顧蘭時拿了小鋤頭砍筍子,弄滿一筐后他朝竹林里面張望了一會兒,裴厭去林子里頭打竹雞了,不知道有沒有打到。
井口石料都砌好了,只等明天安上轆轤。想著明兒最后一天了,飯給匠人們吃好點,弄個筍子燉竹雞。
想起附近有一條溪流,顧蘭時看著沉甸甸的竹筐,視線在周圍看一圈,并沒有其他人,于是把竹筐留在這里,自己往小溪那邊走。
溪邊有一片長了不少水芹,他挑嫩的掐了不少,最后見夠兩天吃的,把手里的和地上放的水芹歸攏到一塊兒抱起來又往回走。
竹筐還在原地,他把水芹塞進去,等了一會兒,實在沒忍住,雙手搭在嘴邊,朝里面喊道:“裴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