住在山腳下,一到快收麥時,麥子黃了,野雞就常常鉆進麥地啄麥穗,有時還能在麥地里找到野雞蛋。
這種東西夏天最常見,有時正割麥就能碰見,但村里人都忙著收麥,沒人會帶彈弓什么的,只能眼睜睜看著野雞飛走,追是很難追上的,
怕自己走開裴厭找不到,顧蘭時就在原地等待,等了好一陣子,總算看見了人影。
“打到了?”他嘴上這么問,目光已經落在裴厭右手上拎著的東西,正是那只彩尾野雞,還活著呢,腿和翅膀那里有血跡,已經蔫了。
“跑得挺快,追著它跑了好長一段,在林子那頭打到的,差點就讓它給跑了。”裴厭邊走邊說,心中有點慶幸,他射出去好幾次,還好在野雞鉆進灌木前打中了,這么大一只,要是跑了沒吃到,還真有點遺憾。
有段日子沒吃過雞肉了,家里的母雞要下蛋,小雞還未長成,沒看見野雞還好,看見以后兩人都有點饞。
顧蘭時高興的不得了,說道:“正好,去竹林那邊挖棵嫩筍子,這會兒的雖然沒有春天好吃,一起燉進去,好歹有個配菜。”
“好。”裴厭從地上扯了一根藤草,把野雞嘴巴和雙腳捆住。
他背起竹筐拎了野雞,顧蘭時提著竹籃,兩人興沖沖奔向竹林去挖筍,都十分來勁。
他倆下山的時候,竹筐和籃子都是滿的,大半筐竹筍在最底下,上面有一層新鮮的黑木耳,籃子里是菌子和地皮菜,裴厭還拎著一只野雞,收獲頗豐。
筍子雖然沒春秋時的好吃,但既然過去了,他倆就多挖了些,帶回去焯過水好曬成筍干,多少是個口糧。
下山路上碰見周石頭和他媳婦吳小桃,吳小桃聽說過裴厭,盡管和鄰居顧家關系挺好,但心里頭多少有些畏懼裴厭。
看著羽毛艷麗的大野雞,她有點羨慕,就是不敢同裴厭說話,只沖著顧蘭時靦腆笑了下。
周石頭還好,跟裴厭打過幾次交道,他成親時裴厭還給提了酒水,便說笑了兩句,言語中滿是對打到野雞的羨慕。
分開后,走了沒一段就看見林子里獨自挖野菜找菌子的徐瑞兒,顧蘭時喊了一聲,見徐瑞兒轉頭,他招招手示意對方過來。
“蘭時哥哥,厭哥哥。”徐瑞兒放下竹筐,把兩根筍子往里面放。
見他不怎么講究,里頭還有菌子呢,顧蘭時提醒道:“把筍子從旁邊放進去,不然壓壞菌子了。”
徐瑞兒按著他的話放好,倒是挺聽話的性子,就是平時沒人管也沒人教,衣裳也是臟的。
“你哥哥呢?”顧蘭時問道。
去年冬天放在他們家的碎銀還剩下六錢,兩個孩子花的很儉省,自打開春后,徐啟兒再沒有來要過錢。
之前碰見時他問過,徐啟兒說開春了有野菜吃,買的米面和野菜一起煮成糊糊,比喝野菜清湯強多了,再加上去做工,賺的那點銅板攢一攢,平時買兩斤面是足夠的,想把那六錢銀子留到今年冬天再用。
徐瑞兒抬頭說道:“前天跟三大爺還有我二伯去鎮上做工了,帶了鋪蓋,夜里也睡在那邊,有個老爺蓋新院子,我承安爺剛好認識管事,我哥哥跟著三大爺他們去拉沙土和青磚木頭,一天管兩頓飯呢。”</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