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厭又問道:“老嬤,酒館什么時辰開門?我出門在清晨,要是來得早,先緊著你們挑雞蛋。”
老夫郎一聽,心里還挺滿意,說道:“我們也做早食生意,開門較早,要是你來門還沒開,就上酒館后門去敲,廚子伙計都住后院,我會同他們交代。”
他探出身,指著街道拐角處說:“就在后巷子,兩扇紅漆小門,你一看就知道,別人家后門可沒我們家拾掇的好看。”
裴厭記下對方說的,道:“好,知道了老嬤,那我們先走了。”
太陽快到頭頂當中時,兩人又轉了幾條巷子和街道,把余下二十幾枚雞蛋都賣了出去,竹筐徹底空了,只剩下籃子里八個磕壞的雞蛋。
顧蘭時很高興,今天賣出去的好雞蛋有兩百個,爛雞蛋八九個,只算兩百的話,足足有六百文的進賬,別說裴厭,就是他懷里的錢袋都沉甸甸。
“餓不餓?吃碗面如何?”裴厭看向街上的各種吃食攤子。
“好,吃飽再回去,就不用費手做飯了,晌午沒事還能歇一陣。”顧蘭時笑瞇瞇的。
剛好前頭有個面攤,熱氣從鍋里冒出,攤前人不少,應該不錯,兩人便朝那邊走。
鍋邊正在下面的是一老一少兩個婦人,一個夫郎正在搟面,攤主是個漢子,一邊和面一邊招呼行人,他旁邊還有個上年紀的老漢子系著襜衣切各種菜絲肉絲和豆腐丁子,案板咚咚咚響。
在攤子外面,一個十歲左右的女孩帶著七八歲的弟弟,蹲在大木盆前,挽著袖子洗用過的碗筷,手上都很麻利。
一看就是一家人,見鍋灶碗筷都干凈,裴厭到跟前后問道:“都有什么面?”
攤主嘴皮子很利索:“肉絲面素絲面清湯面陽春面,雞蛋面葷素鹵子面都有,加面只需加一文,面湯不要錢。”
裴厭看向顧蘭時,問道:“肉絲面?”
顧蘭時看向攤前的案臺,要想吃肉絲面,家里有肉呢,一看撈面人的手法,他就知道該怎么做,家里倒是很少吃鹵的臊子,見兩個木盆一個是葷鹵子一個是素鹵子,還熱騰騰的,味道挺濃郁,于是說道:“我想吃碗肉鹵子的。”
“好。”裴厭又看向攤主,說道:“一碗肉鹵子面,一碗陽春面,陽春面加面。”
他又問道:“我這里有雞蛋,可否打兩個煮荷包蛋?”
攤主咧嘴一笑,曬得黑黝黝的臉上褶皺很深,滿口答應道:“成,這個不要錢,雞蛋放桌上,你們找地方坐。”
裴厭從籃子里拿出兩個雞蛋放在桌上,見有裂縫,攤主連忙說道:“你這雞蛋磕破了。”
“我知道,盡管打進去。”裴厭應道。
“行。”攤主將和好的面團用干凈麻布蓋上,多說一句是怕人家以為雞蛋是他弄破的,這下就放心了。
尋了個位子坐下,攤主很快給他倆一人舀了碗面湯放下,顧蘭時端起碗喝一口。
早上出來用竹筒裝了水,到這會兒早就涼了,眼下喝幾口熱面湯,心里胃里舒坦多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