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顛簸,籃子里的雞蛋盡管留心了,還是有好幾個蛋清都流出來,他走進灶房,把好點的兩個雞蛋放在碗里,一包油酥餅也放在案臺上。
見余下的四個雞蛋沾了稻草,他提著籃子又出來,蹲在灶房門口,嘴里嘬嘬嘬幾聲,三只大狗立即圍過來。
把沾了蛋清的稻草和四個裂縫雞蛋都拿出來,剛放在地上,三只狗就低頭,爭先恐后舔食。
大黑幾個早已習慣吃碰破的雞蛋,一邊吃還一邊搖尾巴,明顯很喜歡,甚至你爭我搶,把蛋殼都給吃了。
一把稻草放在地上,蛋清還沒舔干凈,顧蘭時沒有管,起身把竹籃放好,從竹筐里掏出兩包糕點往房里走。
鄉下人有口吃的不容易,花錢買的東西大多都會放在房里,他倆也不例外。
聽見后院豬叫,顧蘭時放好點心后從房里出來,腳步匆匆往灶房走,都這個時辰,該煮豬食了。
后院。
裴厭栓好毛驢后沒有立即喂,跑了一路,歇一歇再喂來得及。
豬叫也是因為聽到他進后院的動靜,才聲大了起來,是餓了問人要吃的。
他原本不打算過去,但聽到一個圈里的豬叫聲陡然變得凄慘,便大步往那邊走。
和去年不同,今年多壘了三個豬圈,母豬下了七只豬仔,除了一只母豬仔給岳丈還了回去,余下六只都劁了,沒到夏天的時候原本說賣三頭半大的,但夏天那會兒有賣蝎子的進項,就沒有賣豬仔。
除了老母豬,正好一個豬圈養兩只,如今養了五六個月,已然都是大豬的模樣,最瘦的也在一百斤左右。
雖然都劁了,公豬配不了,母豬下不了,性情都偏溫順,但還是有一只體型較大的公豬比較兇,和它關在一起的另一只公豬還被咬過。
裴厭皺著眉頭站在豬圈外看,一見人來,體型大的公豬也不用嘴和腦袋拱另一只了,哼哼哼叫著,張著嘴要吃的。
裴厭從西屋后檐下的草堆抓了幾把,過來丟進豬圈里,兩只豬立馬埋頭吃起來,顯然較大的公豬吃得更多。
這是昨天打的草,放到今天最上面的半干不濕,不過豬貪吃,很少有挑嘴的時候。
見它倆不再打架,裴厭這才往前院走,聽見灶房切菜的動靜,他站在門口望進去,顧蘭時正在切薯根,這個煮了后給豬吃比較好。
他說道:“又咬架了,大的欺負另一頭,到下午,要不試著把小的趕進老豬圈里,如今長大了,應該不會拱奶吃,要實在不行,改天把小的賣了,大的再養三兩個月,到年底再賣。”
顧蘭時把切好的薯根塊丟進木盆里,聞言抬頭看過去,說:“也好,總是被咬,萬一真傷著,病了更不好賣。”
后院地界就那么些,豬圈自然不會大到哪里去,一個圈養兩頭肥豬正好,三頭就有些擁擠,只能先和老母豬擠一擠。
至于那頭較兇的公豬,吃得多長得肥,養到年底說不定有二百斤,賣錢肯定更多,自然要留下來多養養。
簡單商量了幾句,見水缸只剩半缸水,裴厭沒有立即去打水,從外面拿了雞食盆進來,往盆里舀了四葫蘆瓢谷糠,又舀了半瓢柴豆面。
他把盆放在地上,往大鍋舀水準備燒,等會兒水滾了,煮豬食之前,先把雞鴨食燙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