孫安媳婦劉娥背著個竹筐,手里拿著小鋤頭,離得不遠,林子里樹多,有時在樹后蹲下,不容易瞧見。
“嬸子,挖什么呢?”顧蘭時笑瞇瞇開口。
劉娥往這邊走,她背上筐子有點份量,額頭上都出了汗,說道:“嗐,弄點子窩根,又刨了些樹葉塞進去,好當柴引子。”
她說完,頓一下問道:“蘭哥兒,你倆還收鴨子不?”
顧蘭時看向裴厭,裴厭開口道:“嬸子,這兩天先不收了,嬸子是想賣鴨子?”
一聽不收了,劉娥擦擦汗,說:“嗐,也不是我賣,我娘家老頭老太太養了幾只,今年老了,下蛋不怎么好,就想著賣掉,我尋思雖然少兩文,你用車拉走,就省得他倆走一段歇一段往鎮上跑。”
“這幾天不收,是酒樓里的雞鴨足夠,再過幾天,生意好食客多,雞鴨吃完了,我自然還要收一些送去,嬸子那邊要是不著急賣,下次再收的話,我先上嬸子家里問問。”裴厭說道。
這話說得很和氣,劉娥笑著開口:“好好,到時候我過去看看,要是他倆沒賣的話,正好你收了。”
再沒別的話說,客套兩句后,便各自分開了。
收雞鴨剛起個頭,能攬住的生意自然要先攬住,自從裴厭拉了活雞活鴨去鎮上,吳廚子那邊不用說,肯定是要的,他得給苗成才面子。
況且裴厭并非一概都收,若老母雞老鴨子瘦巴巴的,根本不會出價錢,他拉去鎮上的東西都不錯。
價錢合適東西也好,是不怎么愁銷路的。
村里有的老人仗著上了年紀嘴巴厲害,但到了裴厭這兒,就算想鬧事也得先掂量掂量,因此即便是顧蘭時委婉拒絕了對方帶來的雞鴨,那幾人根本不敢嚷嚷。
至于同春酒館,館子是小了點,就蔣廚子一個人管灶上各種事務,既然有現成拉到門口的,他也省了力氣。
酒樓酒館要是一次要的雞鴨多,裴厭會相應便宜一文,和菜蔬不同,肉食蛋類本就金貴,能便宜一兩文已經不錯了。
他有時也會沿街叫賣,一只老母雞別看只賺兩文錢,他不嫌少,一文文攢著,慢慢就多了。
“我就在這附近。”顧蘭時把竹筐放在地上,順著藤蔓用鋤頭挖埋在土里的野薯。
裴厭看一眼前面,說:“好,我打到會過來找你。”
他走遠之后,身影消失在郁郁草木后面,顧蘭時在山上待慣了,剛過晌午,太陽亮堂堂的,他安心在這里挖薯根,不一會兒就刨出來不少,砍斷根須后逐一丟進筐子里。
正在挖的這種野薯人也能吃,不過沒什么滋味,想吃那種甜甜的,還得在山里搜尋。
他倆攢下不少冬糧,等過段時日不忙了,再上山尋找也不遲。
吳廚子家的酒吃過了,八月十五走親送禮也過去了,近來不過是攢些牲口過冬的口糧,別的再沒什么要緊事。
顧蘭時一個人在附近挖東西,等筐子裝滿,他坐在樹底下歇息,不時張望前方,沒多久,聽見裴厭喊他,他連忙高聲答應,起身往聲音傳來的方向走了幾步,就看見從那邊林子里出來的裴厭。
“打到了?”顧蘭時眼睛微微發亮,即便還沒到跟前,他已經看見裴厭手里提著的東西不小呢,除了灰色的野兔子外,還有只綁了腳倒提著的彩羽野公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