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卷了袖口系上襜衣,看一眼菜堆,還是決定吃肉炒筍子,隨即一個人在灶房忙碌起來。
今天太陽不是很好,風時不時刮起來,大黑趴在有陽光的地方,身上長毛被風吹得飄起。
它毛長皮厚,這兩年吃得肥了,再沒掉過肉,根本不懼寒風。
灶底火光閃動,噴香的菜味飄散,顧蘭時用木鏟把肉片和筍片盛在大碗里。
裴厭飯量大,家里有足夠的菜蔬,自然要管夠了吃,況且大冬天,只有吃飽了才能抵御嚴寒。
正在想怎么還沒回來,就聽見狗叫聲響起,還往外面跑,一看就是去迎接,顧蘭時放了心,這下不用把飯菜捂在鍋里等待。
“裴厭?”他喊了一聲,隨后掀開另一口大鍋的鍋蓋,迎面冒出陣陣白汽。
鍋里是煮好的米湯,中間是放了饅頭和包子的竹架。
“是我。”裴厭人還沒進院子,聲音先傳了進來。
因不趕車出門,院門門檻沒有取下,他一步跨進來,把手里的長鐵锨和長鋤頭靠在院門后面。
而他左手上,還用木叉挑了一塊麻袋,也不知是做什么用的,同樣放在了門后,并踢了一腳靠近的狗,不讓聞麻袋。
他背上還有個大竹筐,走到墻角把筐子最上面兩個麻袋拿出來。
麻袋裝的東西不多,看著卻也有些分量,其中一個麻袋里頭,長條狀的粗東西若隱若現,還在游動,另一個麻袋里安靜得多。
“汪!”
三只狗沖著麻袋吠叫,他沒有管,因為高興,在離得最近的灰仔腦袋上揉了一把。
灰仔威猛的叫聲一下子變了,喉嚨里撒嬌一樣嚶嚶嗚嗚叫著,用大腦袋來蹭他手和腿。
只是順手而已,他沒有多理會灰仔,又拎起竹筐,來到院子中間。
竹筐最底下,有顧蘭時叮囑讓他隨身帶的兩個藥包,一個是雄黃粉,另一個是解毒的藥粉。
進山之前他給腿上腳上抹了些雄黃,至于見效如何,因冬天毒蟲毒物都找了地方縮起來,不像夏天那么繁多,因此除了挖蛇洞時,沒有別的效用。
不過有備無患,他并不覺得這樣多此一舉。
顧蘭時一邊盛飯一邊說道:“陶罐里有熱水,洗了手就能吃飯。”
“知道了。”裴厭把藥包拿出來放在灶房窗臺上,隨即舀水洗手。
泥爐底下有火,正煨著放在爐上的陶罐,火是顧蘭時做飯前順手點的,在外頭挖葦根打蘆葦,回來時火早就熄了。
白天只要他倆在家,爐底始終有火,不然只有冷茶水可喝。
熱騰騰的飯菜端上桌,見有風,顧蘭時把堂屋門關了半扇,用腳踢了一塊石頭擋在門板后面。
天冷,飯菜涼得快,要趁熱吃進肚里,不然胃遭不住。兩人端起碗拿起筷子,一邊吃一邊簡單說了幾句話。
得知今天又有收獲,有一條大蛇后,顧蘭時高興之余,對長蟲的畏懼依舊不減。
等到吃飽后,裴厭放下筷子,才仔細跟他說起今天的收獲。
除了那條大銀環以外,還有五條別的蛇,沒上回那么多,五條加起來,估計能賣一兩多,已經很不錯了。
因銀環劇毒,長得又粗大,一看性子就兇烈,抓的時候他直接扔了一條麻袋過去蓋住蛇頭頸,隨后抄起鐵锨就拍下去。
第一下他控制了力度,見蛇身不動了,有心想掀開麻袋,又怕毒蛇裝暈,趁不備時攻擊,于是又給了兩下,也都收著力。
確定不動了以后,才敢用鐵锨把麻袋挑走,同時另一手拿了木叉,迅速叉住了蛇頭。
今天這條大銀環命也挺硬,拍了三下腦袋沒有被砸開花,當時也不好分辨活著沒,趕緊裝進了麻袋,剛才取出來放在墻角的時候,分明看到它又動了,顯然活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