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抓到的五條蛇,則用另一個袋子裝著,還挖到一窩小蛇,他沒有捉也沒有打死,又把洞口給填上了。捉毒物是為了賣錢,又不是為趕盡殺絕。
裴厭喝一口熱茶,又道:“蓋住蛇腦袋的麻袋,我怕沾到毒液,就沒用手碰,用木叉挑著回來的,后面要再去抓蛇,用這個比較好使,筍子就沒去挖。”
“沒挖就沒挖,以后再拿那條麻袋,可得小心些。”顧蘭時一想到蛇的毒液,心里還是有點不安,想了一下說:“要不,我給你縫一雙布手套,以后用那條麻袋的時候戴上,還有,碰蛇的時候也戴上。”
“好。”裴厭點點頭,這樣確實更放心。
顧蘭時起身收拾碗筷,頓了頓,還是勸道:“這回再賣了蛇,要不,今年先不捉了,到底是山上的野東西,每年冬天掙上兩回錢,也夠咱們過活了,還是安穩些。”
知道他的憂慮,這次一條大銀環應該也能賣十兩,裴厭心里還是很滿意的,于是答應道:“好,今年就到此為止,等會兒我就套驢車,去鎮上把這些賣了。”
這會兒才晌午,跑一趟寧水鎮確實來得及,見他沒有反駁,顧蘭時心里一松,笑道:“行,早賣了也好,還早呢,別趕得太急,剛吃完飯,受了風可不好,歇一歇。”
“嗯。”裴厭點點頭,和他一起往外走,等了碗筷刷了鍋,還要煮一鍋豬食,兩個人到底快些。
灶房里,說著閑話,顧蘭時提起徐瑞兒,就把上午的事隨口說了出來,包括狗兒教訓了林楞娃和楊小升的事。
他平時和裴厭有什么說什么,向來不作隱瞞。
鄉下日子,除了干活就是一些閑話,也沒什么新鮮的,稍微遇到個什么事兒,可不就成了口中閑聊。
剛聽到追打徐瑞兒時,裴厭神色沒什么波動,但一看顧蘭時臉色,就知道他肯定管了這事。
果然,顧蘭時對林楞娃和楊小升很看不上,竟欺負個娃娃,言語神色間全是鄙夷和氣憤。
“你是沒見著,林楞娃那副樣子,我記得他才十三四歲,并不大的年紀,張嘴閉嘴就要當別人爺爺,他爹娘也不管管,由著他這樣在外面嘴里不干不凈的吆五喝六,小小年紀跟個地痞無賴一樣,著實可恨了。”
顧蘭時平時說話笑瞇瞇的,但提起這些可恨的事,總一副憤憤不平的模樣,眉眼很是有生氣。
裴厭一下子抓住了重要的詞眼,問道:“這些話他對你說了?”
顧蘭時憤憤開口:“可不,給我氣的,哪能不罵他,他脾氣還挺沖,不過我當時就看見后面走來的狗兒了。”
說到這里,他忍不住笑了下,又道:“狗兒從小就機靈,沖我搖搖頭,我就知道什么意思,他走到林楞娃和楊小升后面,抬手一人抽了一下后腦勺,給他倆都打蒙了。”
“該打。”裴厭聲音平靜,但眼眸微微偏冷。
“就是該打,他倆怕狗兒,楊小升還好,一直沒說話,沒有挨揍,林楞娃被踹了一腳,畢竟狗兒比他倆大,總不能做欺幼的事,他倆跑時,也同他倆說了,以后不準再欺負瑞兒。”
說完,顧蘭時心里的氣憤也隨之傾吐了出來,心里松快了許多。
他看一眼裴厭,笑著又開口:“你當時不在,見瑞兒可憐,一個人孤苦伶仃的,我就說,以后要再有人欺負他,讓他過來找你。”
“嗯,我知道了。”裴厭點頭,在他心里,顧蘭時在外打著他的名頭說話辦事天經地義,因此沒有任何反應。
提起這個,是顧蘭時覺得自己在徐瑞兒面前夸下了海口,然而裴厭卻不知情,實在有些不好。
他從未以裴厭的名義跟人對上過,因此心里還有點忐忑,見裴厭沒有怪他多管閑事,一下子就高興了。
等忙完家里的活,裴厭套了車去賣蛇。
這回毒蛇不在家里過夜,晚上睡覺不用擔心,顧蘭時甚至送他出了門。
太陽被云遮住,天色有點不好,裴厭走后他沒有再出門,在屋里籠了盆火一邊烤一邊做針線,布手套簡單,趁早縫出來,明年冬天要再去抓蛇,就有現成的。
村子里,不少人見天色變了,想出門走趟遠路的,大多都歇了心思,夜里說不定要下雪。
嚴寒帶來的威懾,叫人不由從心底里產生畏懼,只有待在家里,似乎才能安心一點。
不少人都在檢查屋頂棚頂,若有疏漏處,得提前加固加固,不然要是來一場大雪,容易壓塌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