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厭坐在灶前燒火,聽他燉爛了,就不再添柴,揭開另一口大鍋,把木架上的菜碗先端出來,隨后取出木架,拿了碗開始盛飯。
賊的事一時半會兒還沒弄清楚,大雪封了山,和夏天不一樣,大伙兒不常往山上去,因此上一些人家打聽了之后,暫時沒得到有用的消息。
不過這事已經傳出去了,原本顧蘭瑜帶著裴厭去一些年輕漢子家里,不少人心里都突突,但一聽來了賊,竟然還下藥藥狗,事情就不一樣了。
養狗的人家多,而且快過年了,要是失了竊,連年都過不好,再心大的人都對這事上了心,要是把賊抓出來,自己也心安。
裴厭沒有過于著急,先買了肉回來吃飯。
村里人口耳相傳,連里正也知道了這事,等下午再去村里轉轉。
剛撈出來的骨頭,顧蘭時伸手一摸,挺燙的,說道:“等會兒再給它們。”
裴厭把角落一張小桌子搬過來,直接在灶房吃。
“嗚——”
灰仔又嚎了一聲。
顧蘭時扒拉一口飯,轉頭看它幾個一眼,還是沒有把骨頭端出去,狗吃東西狼吞虎咽的,萬一燙著。
本來回來就晚了點,又發生了這樣的事,今天晌午飯比平時遲了小半個時辰。
裴厭餓了,夾起一大塊肉吹吹,合著米飯一起進口。米粒吸了些肉汁,吃起來更香。
待一碗米飯下肚后,他才拿了一根肉骨頭啃。
他倆吃的肉和骨頭都是盛出來后才放鹽,鹽畢竟金貴,那么大半鍋,要是全撒,得好些呢,反正一半都要給狗吃,就沒有往鍋里放鹽。
顧蘭時同樣如此,啃光一根骨頭后,就起身去喂狗,不然一直在灶房門口叫,嗷嗚嗷嗚的,不知道的,還以為狼來了。
每只狗兩根骨頭,大的肉塊七八,那叫一個豐盛,恨不得立刻埋頭苦吃。
好在裴厭之前教過規矩,不讓吃的時候沒一個敢上前,只眼睛直勾勾盯著,口水滴答掉在地上。
顧蘭時把盆底的肉湯倒進去,遠離了兩步才開口:“吃吧。”
登時,灰灰和灰仔就撲了過去,眨眼的功夫,好幾塊肉就吞下肚,大黑勉強好一點,不像它倆那樣,絲毫沒有吃相。
顧蘭時搖搖頭,端著湯盆進灶房繼續吃飯。
裴厭之所以教它們規矩,就是之前吃東西太著急,往往人還沒食盆前離開,就直接撲過來了,有時候還沒倒完的湯水也會落在狗身上,臟兮兮還一股味。
待兩人吃飽喝足,屁股還沒從凳子上挪開,外面響起顧蘭瑜的聲音。
趴在院里抱著骨頭啃的狗昂起腦袋,一看是熟人,都沒有起身,骨頭實在太香,舍不得松開爪子。
而且離開自己的骨頭后,很有可能會被其他狗叼走,都互相防備著。
連大黑也是如此,即便它是頭狗,灰灰和灰仔實在太皮了,記吃不記打的那種,偶爾也會偷它的骨頭吃。
顧蘭瑜走得很急,見裴厭從灶房出來,他連忙道:“厭哥,打聽到了。”
“今兒上午,隔壁清水村的劉慶子和劉栓來過咱們村,沒走村里路,從河道那邊繞的,王老嬤在河邊挖茅根,他孫子王成去找他,遠遠看見,認了出來。”
“那倆孫子好認,成天鉆在一起,一高一矮,高的瘦,矮的胖,之前就做過賊,在清水村有名的游手好閑,又懶又饞,連親戚家都偷。”
走河道來后山要繞路,但勝在偏僻,這時節,哪有人會上山,裴厭一聽,劉慶子和劉栓實在有嫌疑,當即說道:“去清水村找找。”
顧蘭時聽弟弟這么一說,見他倆要走,連忙在后頭叮囑:“拿好分寸,問清了再說。”
“知道了。”裴厭答應道,和狗兒大步就出了門。</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