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一會兒又雙手抱起乳果,咬著果嘴不斷嘬,一個人玩得還挺好。
顧蘭時用大勺攪了攪鍋里的筍片,又給灶底添把柴火,身上汗水直流,連忙走出來,站在屋檐下的陰影處透風。
他探頭往堂屋那邊看,正好能看見搖籃里的星星,沒哭沒鬧,正拿著乳果玩兒,小胖手還抱得挺好。
大黑忠心耿耿在旁邊看孩子,他也就放心了,一旦有什么動靜,大黑肯定會叫。
他沒給搖籃里放別的東西,八角風車都沒敢給星星玩兒,前兩天星星啃風車,口水把彩紙都浸軟了,嘴巴里有自己咬下來的紙片。
他發現以后,連忙從星星嘴里把碎紙扣出來,星星還不樂意,轉著腦袋不讓扣,最后哇哇大哭。
正好,張開嘴巴能看見里頭還有沒有,他就沒哄,讓哭了幾聲,星星還生氣了,不讓他抱,趴在裴厭肩頭,過了好一陣才忘了扣嘴巴的事。
那天上午啃了風車,下午又啃撥浪鼓,顧蘭時看見,連忙看了看撥浪鼓,鼓面和鼓棒還好,連在一起挺結實,就是上面的小鼓槌讓人擔心,。
好在鼓繩綁的夠結實,鼓槌好好被固在上面,就星星那兩三顆小米牙,是咬不爛鼓繩的,也不會吞下小鼓槌。
看一眼孩子,顧蘭時又進灶房,筍片焯好之后,又用大漏勺舀進倒了冷水的木盆里,浸過之后再撈出,他端盆到院里。
兩個木架放了八個大竹匾,全曬的是筍片,院里還鋪了一張竹席,他把盆里的筍片倒上去,蹲下用手鋪平。
半上午太陽威力已經挺大了,鋪好后他連忙端了木盆又回灶房,坐在陰影里把剩下兩筐竹筍該剁根剁根,該剝皮剝皮。
今年冬天又多一個人吃飯,相應的,裴厭也會讓周大良一起去挖野菜找山貨,天天都得曬些晾些菜干子什么的,一袋一袋變多。
說起來,去年冬天囤的干菜挺多,還賣了些,三個大人正好吃到了開春以后。
冬春交際,正是青黃不接的時候,幸好弄得多,他們沒有缺菜和糧吃。
手上正忙著,灰灰不知跑去哪里玩了,身上帶著草籽和土屑,跑回來站在灶房門口沖他叫。
顧蘭時心領神會,給三個狗食盆里都舀了凈水。灰灰舔水喝得很起勁,顯然渴了。
顧蘭時又坐回灶房剝筍衣。
至于灰仔在哪里他沒有去找,他們家三只狗別的不說,心眼子還是有的,平時也不亂跑,頂多就是去村里找別人家的狗玩耍,玩一陣餓了渴了就跑回來了,前天他回家轉,沒想到看見灰仔在院里和二黑玩耍,他爹還給喂了食吃,今天說不定又去了。
水牛自己出門吃草泡水去了,原先顧蘭時和裴厭還擔心它獨自在外面會被人牽走,后來發現水牛認人了,他倆還有劉大鵝周大良都能牽出去,上回顧鐵山和顧蘭瑜過來,玩笑著去拉牛繩,水牛梗著脖子不動。
這么大一頭公水牛,牛角也大,出去了外人瞧見,再心喜都不會輕易上手拉拽,惹怒了被頂一下可不是小事。
因此最近家里要是忙,沒人騰得開手去放牛,水牛受不住天熱,自己跑去河里泡著,到下午找回來就行,沒有拘束它。
大黑幾個漸漸也不怎么看牛了,下午或傍晚,見人要出門找牛,它幾個會跑在人前面,先一步找到河里的牛,再站在河邊汪汪汪叫,昂首挺胸很得意,尤其灰灰和灰仔。
顧蘭時有時候很好奇,怎么人說的話做的事,它們也能明白。
竹筍剝了十來個,星星突然哭起來,他撂下手里的活,趕忙又去看孩子,原來是乳果被星星自己丟到了搖籃外面,自己抓著搖籃邊沿,想站起來卻碰到了腦袋。
顧蘭時看著兒子淚眼汪汪的模樣,笑著抱起來在懷里哄。
碗里洗凈的杏子黃中透紅,已經變得甜軟。
顧蘭時攔住伸向碗里的小手,星星沒有得逞,抿抿小嘴巴,小手拍著桌子啊啊叫兩聲催促。
“小饞貓。”顧蘭時眼睛彎彎,把杏子皮剝掉以后,掰下一半杏肉遞給兒子,隨他在手里捏著吃,手和衣裳臟了都能洗,要是一口口都追著喂,還不得累死。
星星吃東西很少挑嘴,吃得也好,只有他嘴饞流口水,沒有追著喂的時候。
想起兒子的小米牙,顧蘭時吃掉另外半顆杏肉,杏核放進另一個碗里,說:“啊——張嘴巴,讓阿姆看看牙。”
星星能聽懂啊——的意思,小嘴巴張開,又笑嘻嘻把捏爛的杏肉塞進嘴里,閉上嘴巴不讓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