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風的日子比他想象中的還要艱難。
他倒不是對衛風抱有多大的同情,但自從知道衛風是自己未來的道侶之后哪怕這個道侶是用來證道的他還是下意識地將對方劃成了屬于自己的東西。
衛風的人和東西,哪怕連云峰上的一塊下品靈石,那也都是他江顧的。
自己的東西他怎么糟蹋都行,但還輪不到別人占便宜。
跟在他身邊的衛風還在堅持不懈地說每一個長老的壞話,“他搶過我的法寶,我剛解開封印還沒焐熱他就給拿走了,我當時才八歲,他用只烤雞就同我換走了,可惡至極”
“為什么不搶回來”江顧皺眉。
衛風心虛地摸了摸鼻子,“我當時覺得那只烤雞挺好吃的。”
江顧生生被他氣笑了。
衛風也樂呵呵地跟著他笑了起來,雖然他不太明白師父為什么忽然對他笑得這么開心,但他師父笑起來可真好看。
江顧按捺下眼底的殺意,轉身坐到了椅子上閉目養神。
他怕自己再看下去會搶在陽華宗這些雜碎前先弄死這個蠢貨。
衛風卻毫無所覺,站在江顧的椅子邊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沒一會兒就哈欠連天,扶著江顧身后的椅背半睡半醒,恍惚間只覺得江顧的肩很寬,趴上去睡覺肯定很舒服。
直到渾厚的鐘聲響徹了整個透春峰。
衛風一個激靈清醒了過來,隨著解拂雪的聲音,同那些拜師的弟子們一起,挺直了腰背跪在了江顧面前的蒲團上。
按規矩,他要給江顧敬茶磕頭,江顧要給他賜字簪發。
“師父請喝茶。”衛風跪在地上,行了標準的三跪九叩之禮,然后恭恭敬敬地遞上了茶杯。
江顧接過來象征性地抿了一口,旁邊的長老正樂呵呵地摸著自家徒弟的頭,一聲聲地夸“好孩子”,另一邊的長老在給自己的徒弟整理衣襟,衛風眼睛亮晶晶的看向江顧,臉上滿是期待。
江顧實在做不出來那些惡心的動作,無視了他目光,只淡淡地點了點頭。
衛風低頭摸了摸自己的領子,又悄悄地放下了手。
江顧道“你乃陽華宗第七十九代弟子,排行臨字輩,便取日月之意,今后道字臨明。”
“謝師父賜字。”衛風結結實實磕了個頭。
江顧隨手從儲物袋中拿了根簪子,將他那高束的馬尾簪了起來,“愿你今后修行之路勤勉不息多良師益友,日月臨照俱坦途安處。”
江顧說完這句話,便感應到了天地間無形的規則之力,從這一刻開始,衛風才真正成了他的徒弟,師徒間休戚相關,因果纏繞,冥冥之中便有了牽扯。
衛風也似有所感,抬頭看向江顧的眼中滿是歡喜和孺慕,“謝謝師父”
在他期待又熱切的目光下,江顧有些僵硬地抬起手來,眼看衛風要將腦袋放到他的掌心,他手腕一偏,拍在了衛風的肩膀上。
卻不想正好拍到了他肩膀的傷處,衛風臉色一陣扭曲,好險沒嗷得一嗓子叫出聲來。
“禮成。”
伴著高昂的唱禮聲,透春峰上空炸開了大朵大朵的煙花,廣場之上人頭攢動,到處都是恭賀道喜聲。
江顧看著他隱忍又強顏歡笑的神情,勾了下嘴角,“起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