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顧看著峰頂拔地而起的奢華殿宇,陷入了長久的沉默。
“師父,好不好看”衛風也是剛上完課回來,新奇的看著新“山洞”,拉著江顧進去看,“師父,我可是請的攏云城最有名的建筑工匠,幾千個修士用靈力修建對了師父,我還讓他們專門建了處溫泉”
江顧看著房間中陳列的古寶和上等的法器,隱隱覺得眼熟。
“我將連云峰的好東西全都搬來了,還從我父親的紫府中挑了一些。”衛風笑瞇瞇道。
其實他將全部家底都搬來了清平峰,甚至悄悄將云海紫府的入口遷到了殿后的溫泉下,他給江顧用自然都是用最好的,那些尋常凡物和簡陋的山洞根本配不上他仙人般的師父,幾千萬極品靈石砸進去,能換他師父個笑也是好的。
可惜江顧沒笑,反應也淡淡。
衛風也不氣餒,帶著他進了最大的房間,“師父,這是您的房間,您平日里穿得衣裳、慣用的東西都安置好了,您只管修煉便好。”
江顧勉強滿意了一些。
不過洞府大確實有好處,起碼江顧半夜不會再被衛風掉的鱗片砸到,能安心修煉一整晚,而且衛風折騰了許多房間來畫符煉丹種靈草鍛琴音,忙起來便不會在他眼前晃悠招人煩,十分地清靜
“師父”窗戶外冒出來了只腦袋。
江顧看了一眼外面的天色,“何事”
衛風繞到門口,從背后掏出了一沓符紙,“師父,沈長老給我們布置了課業,明天要交上一道混元松靜符,我上課時記下了,但吃了顆辟谷丹就忘了。”
實際上完全不是辟谷丹的錯,而是這混元符實在太過復雜,前前后后近百處要點,他在房間中畫得頭暈眼花,連一半都完不成,而后他便果斷來找江顧了。
江顧懶得跟他廢話,“畫一遍我看看。”
衛風坐到了書桌后,心情忐忑地拿起了毛筆沾了朱砂,屏息凝神,按照白日上課里記住的順序開始畫符。
江顧站在旁邊看著他畫,盡管看起來行筆流暢,但靈力不足,時間長了之后手腕也在微微發抖,在畫至一半的時候,衛風筆尖忽然稍有停頓,似乎有些猶豫。
“繼續。”江顧出聲道。
衛風轉頭看向他,“師父,該往哪”
“右。”江顧道。
衛風拿著毛筆往右,下一步依舊沒能記清楚,眼看筆畫就要斷開,他心中正急,身后的江顧忽然俯身下來握住了他拿筆的那只手。
冷冽清淡的血腥味瞬間將他包裹,衛風呼吸一窒,瞥見了那只修長勁瘦的手掌,那只手寬大有力,覆在他的手背上,毫不猶豫地帶著他落筆。
燭火搖曳,墻上落下了兩道親密交疊的人影,衛風緊張地僵直著后背,江顧就在他身后,溫熱的呼吸噴灑在他的耳廓頸項,帶著細微的癢意,他卻只敢死死盯著桌上的符紙,竭力讓自己凝神專注,卻還是會不受控制地去瞄江顧堆疊在自己腕間的寬袖。
至于那混元符究竟是怎么畫的,他還是沒能記住。
“記住了嗎”江顧垂眼問他。
“記、記住了。”衛風磕巴了一下,覺得這房間里有些悶熱,鼻尖沁出了些細小的汗珠。
江顧松開了他的手,直起身子道“再畫一遍我看看。”
他方才特意放緩了速度,甚至教了衛風如何引導靈力,這混元符是出了名的難畫且無用,沈庾信真是吃飽了撐得布置這種作業。
衛風不知道江顧的想法,硬著頭皮換了張符紙,在江顧冷淡的目光中,艱難地畫出了一半。
“師、師父對不起,”衛風眼巴巴地抬起頭看向他,愧疚道“我沒記住。”
“無妨,這混元松靜符一般是用做將死之人聚魂凝魄,比尋常符咒復雜上許多。”江顧見他斷了筆畫,便不再手把手教他,而是重新拿了張符紙,“你跟著我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