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衛暝州熄滅的魂燈下,是鄔和致的名字,那盞魂燈已經微弱到只剩零星的光點,艱難地飄搖在空氣中。
“所謂油盡燈枯,這玩意兒看著也挺煩
人的。”
鄔和致笑了笑,指向江顧的腳下,一盞巴掌大小的魂燈極不起眼,落滿了灰塵,里面的鮫人油已經干涸,燭心甚至從來沒有點燃過。
上面刻著衛風的名字。
江顧皺起了眉。
“當年曲清,也就是衛暝州的道侶,她快要生產時和衛暝州遭遇了暗算,衛暝州為了保護她和孩子隕落,但她當時也身受重傷咳咳咳。”
鄔和致換了條帕子咳血,“衛風出生時便是個死胎。”
江顧的臉色變得有些難看,鄔和致見狀道“但是衛風現在活蹦亂跳對吧,當時衛暝州極力想保下這個孩子,耗盡畢生修為將上萬血契封印在胎兒體內,卻沒料到孩子的神魂根本承受不住,出生時便魂魄不全”
“恰時陽華宗在攻打鮫人一族的聚集地,青長溪和那位神鳶女子的孩子也剛剛出世,但一出生就被毀了肉身,只留下幾縷殘魂雜魄。”鄔和致不緊不慢道“曲清將孩子的尸體給了亓鳳元,他仗著自己是鮫人和人族的混血,膽大妄為,將死胎和神鳶鮫的魂魄融合在了一起,或許還有些其他的東西咳咳咳,最后造出來了這么個”
鄔和致說得有些累了,閉上了眼睛靠在墻上,歇了片刻才道“不倫不類的東西。”
“陽華宗養著他已經是仁至義盡。”鄔和致臉色蒼白道“七公子,衛風體內的神鳶鮫血脈并不純正,恐怕遠不到天材地寶的程度,你在江家這么些年,所見所得皆非凡物,何必咳咳咳,何必執著于這么個東西。”
一個僥幸被拼湊起魂魄的雜物,得了死胎一口氣僥幸活了過來,陽華宗養著他不過是因為他身體內衛暝州留下的血契掌控著藏寶閣,這已經是天大的恩賜和運氣,若是再得了江顧做師父給他撐腰,這便是真正的不識好歹了。
“七公子,您這般驚才艷絕之人,哪怕只是當個仆從他也咳咳咳,不夠格。”鄔和致試圖看清他的神色,但江顧整個人平靜無瀾,像是根本沒將他的話放在心上。
“鄔宗主想說的只有這些”江顧看向他。
鄔和致用帕子掩著嘴,“雖然我喜歡熱鬧,但如今這境況,陽華宗還是安穩些的好,七公子,咱們都知道您來陽華宗不過是散散心,待過個一年半載,江家便將您請回去了,您何必為了這種東西勞心廢力”
他這番言辭說得懇切,似乎真的在替江顧不值。
“多謝鄔宗主提醒。”江顧卻不置可否。
鄔和致見狀也不再多言,“洞中寒涼,七公子請。”
江顧點了點頭,隨他一起出了魂燈洞。
待他回到清平峰,剛一進殿衛風便立馬迎了出來,歡快的圍著他轉,“師父,你回來啦我剛才去找你你不在,師父你去哪里了我已經療完傷了,師父,我能去透春峰上課了嗎”
江顧習慣性地忽視了他的廢話,“坐下。”
衛風立馬找了個最近的椅子坐下,一臉乖巧地仰頭望著他,脖子上那道長長的傷痕格外明顯。
擺明了故意沒
治好想讓江顧替他療傷。
這小心思太過明顯,
江顧都懶得罵他蠢,
隨手替他敷了層稀薄的靈力,那道傷口便緩緩愈合,衛風臉上的笑容愈發燦爛,“多謝師父”
江顧道“將元神沉入識海。”
“好。”衛風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但聽話總沒錯,不過他進識海前多嘴問了一句,“師父,你是不是不開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