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是短短相處了幾次,江顧便能靠些蛛絲馬跡推測出了個囫圇的真相,衛風看向他的目光不自覺地帶上了崇拜和狂熱的興奮,卻又被他小心翼翼地藏好,他竭力穩住心神,看向了江顧。
江顧從來都不是個話多的人,從不屑于跟別人解釋自己的打算,更不會多余到說出前因后果,以至于在旁人眼里他做事從來都是算無遺策干脆果決,想殺的人便殺了,想做的事便做了,腦子不好的甚至都反應不過來為什么,而現在他卻破天荒地解釋了這么多,無非就是為了最后一句話。
落在衛風耳朵里,比渡劫時漫天劫雷都要聲勢浩大上幾分。
方才在血海里,那句“帶你離開”他只當江顧是為了安撫自己,畢竟江顧最擅長玩弄人心,而他恰好最會自欺欺人,借坡下驢得了個擁抱他就已經心滿意足了,再當真就顯得他太過天真了。
可現在江顧又跟他重復了一遍。
他甚至覺得不可思議,聲音因為興奮隱隱顫抖,喉間也變得干澀灼熱,“你知道這有多難么”
江顧冷冷瞥了他一眼,手中那兩張符燃了個徹底。
衛風莫名看出來他想罵自己蠢貨,只是不知道為何如此克制,這混賬東西便忍不住嘴欠,“你若真這么有本事,怎么不早來”
江顧臉色未變,只是周身低下去的氣壓昭示著主人惡劣的心情,衛風懊惱地閉上了嘴,見他轉身離開,趕忙追了上去。
靈境書卷被江顧留在了外廳,靈境公主的殘靈對著松綏行了一禮,回到了靈境之中,松綏猶豫了片刻,將靈境和外廳的畫一收,跟了上去。
江向云找來的很快,跟在他身后的姚立臉色極其難看,還受了不輕的傷。
“這火急火燎的,我跳了幾十個傳送陣才找過來。”江向云一邊說一邊在給自己的傷口拍符。
“受傷了”江顧問。
江向云沒忽略他眼底的幸災樂禍,有些郁悶道“望月這些東西不干人事,搞些凡人的元神來讓我們立道心境,我們殺戮道雖然不忌諱這個,但多少有些膈應。”
“他們遲早會遭天譴。”姚立冷聲道。
他修的是山海道,除了為保護江向云斗法殺人,極少會與修士牽扯,更不必說殺些毫無反抗的凡人,這二重境的通過方式實在有些挑戰他的底線。
這場景實在有些詭異,無論在平澤還是在望月,他們都是些殺人不眨眼的修士,收
割起性命來毫不手軟,現在卻仿佛站在了道德制高點上來指責另一群更為過分的人的惡行。
又或者,僅僅是被望月這種高高在上自以為是的安排給惡心到了。
“我要見陸離雨。”江顧道。
江向云詫異挑眉,“你見陸離雨做什么”
“談生意。”江顧說。
旁邊默不作聲的衛風下意識地攥緊了拳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