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壇大概有半人高,剛好能擋住他們兩人的身形。
沙沙、沙沙、沙沙。
四周的爬行聲越來越密集,越來越清晰。郁理從花壇后面慢慢探出眼睛,向黑漆漆的街道望去
黑暗中,幾十只人頭蜈蚣正在街上緩緩游蕩。
他們和老劉夫婦一樣,都是蜈蚣的軀體、人類的腦袋。
因為蟲形的軀殼太黑,在夜色下爬行的時候,他們的身形幾乎與黑暗融為一體。
一眼望去,仿佛幾十顆人頭在空中漂浮。
詭異、陰森、不寒而栗。
深夜下的小鎮一片死寂,愈發顯得那些沙沙聲格外清晰。這些蟲怪并不說話,也不會發出蟲類的叫聲,就只是在街道上緩慢爬行,如同沒有生命的幽靈,在這片屬于他們的地盤上漫無目的地游蕩。
郁理靠近周屹,用只有他才能聽見的音量輕聲說道“它們不會要在這里轉一整夜吧”
她的呼吸就在他的耳邊,像輕柔濕潤的晚風,在他的耳廓里激起細細密密的癢意。
周屹抿了抿唇“說不準。”
蜈蚣是晝伏夜出的動物,如果現在是它們的活動時間,那可能要等天亮才會回去。
“那我們先抓一個過來”郁理說,“用你的能力盤問一下,看看能不能問出異常的情報。”
“估計不行。”周屹低聲道,“他們現在這個狀態,很難”
話未說完,身后忽然傳來呼嘯之聲。
幾乎是同一瞬間,周屹按住郁理,二人同時低頭。一把長刀從他們頭頂上方飛了出去,平直地投進蟲群,精準削落了幾只黑色蟲怪的腦袋。
這群視力微弱的怪物終于發現這里除了它們還有其他生物。伴隨著鮮血噴濺的聲音,它們齊齊扭動腦袋,向郁理和周屹所在的方向看了過來
“你們躲得還挺快啊。”
賀柏走到郁理身后,拍拍她的肩膀,語氣和往常一樣輕快。
這家伙是故意的吧
郁理抬頭,正想給他一拳,賀柏已經沖進蟲群,無比迅速地投入戰斗。
作為一場單方面的碾壓,這場戰斗的結果沒有任何懸念。
在鋒利寒冷的刀光中,蟲怪們成群地倒了下去。賀柏出刀毫無顧忌,不僅是腦袋,還有蟲怪的節肢、軀殼,都被他砍得稀巴爛,屬于蟲類的鮮血和到處噴濺,很快便將街道染成了濃稠的血紅色。
周屹眼神微冷,臉色不是很好看。
郁理大概能明白他在想什么。
從劉姓婦女之前的表現來看,這些受污染者并非完全變成怪物,換句話說,他們還有變回人類的可能。
這也是周屹剛才沒有主動攻擊他們的原因。
而賀柏卻直接殺了他們,這就直接斷絕了他們復原的可能性。
畢竟死人是無法復活的,這對異常來說也是同樣的道理白夜除外。
鮮血流到了花壇旁,賀柏提著長刀走過來,臉上沾著點點血跡。
“怎么了,這副表情”賀柏不解地看著周屹,轉頭湊近郁理,“我剛才打到他了”
“那倒沒有。”郁理說,“不過你差點就打到我了。”
“你都說了是差點。”賀柏笑了笑,從口袋里掏出一顆糖,“吃嗎”
郁理看著這顆紫色糖果,正要接下,一只骨節分明的手突然伸過來,將她和賀柏隔開了。
賀柏挑了下眉“怎么,你也想吃”
“你的箱子呢”周屹冷冷出聲,目光如刀鋒般凌厲。
郁理聞言,抬起視線,這才后知后覺地發現
賀柏背后的銀色箱子已經不見了,變成了和以前一樣的細長刀鞘。
賀柏奇怪道“什么箱子”
郁理和周屹對視一眼。
“他叫什么名字”郁理抬手指了指周屹。
賀柏“周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