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話聽起來似乎很荒謬,但因為是從賀柏的嘴里說出來,又好像很正常很合理。
不是這個做法本身合理,而是郁理相信他一定會這么做。
郁理若有所思“看來你們兄弟倆的關系不是很好。”
“這不重要。”賀柏將長刀插回刀鞘,“異常就是異常,如果你們的兄弟變成異常,難道你們會放過他嗎”
他饒有興致地看著周屹和郁理,似乎對他們的回答很感興趣。
周屹面無表情“我沒有兄弟。”
郁理“我也沒有。”
賀柏挑眉“那就父母”
周屹“我也沒有父母。”
郁理“我也沒有。”
她剛答完,突然意識到周屹說了什么,立即轉頭看向他。
周屹對上她的視線,表情很平靜“他們在白霧事件中去世了。”
和原身的情況一樣啊
郁理想說點什么,但她一向不擅長安慰別人,于是最終什么都沒說,只是輕輕摸了摸周屹的手背。
她并不知道自己的舉動比任何安慰的話語都要動人。
她的手指柔軟、溫涼,撫摸的動作很輕柔,比羽毛更細膩,每一下都仿佛撫在周屹的心上。
周屹垂下眼睫,指尖微蜷,努力壓下想要反握住她的沖動。
賀柏看著這一幕,似笑非笑地問“我也很慘的,怎么不來安慰安慰我”
郁理瞥了他一眼“你爸媽也去世了”
“還沒有,不過也差不多。”賀柏笑著說,“有些人活著和死著是沒有區別的,你可以當他們死了”
郁理“關我什么事。”
她的語氣很冷漠,周屹聽了,眼底不由閃過一絲笑意。
賀柏“真是冷酷啊。”
他這個半真半假的語氣,又讓郁理想起了他的雙胞弟弟。
“你這個弟弟叫什么名字”她問。
“賀桐,梧桐的桐。”賀柏笑瞇瞇地接道。
郁理歪頭“河童”
周屹“”
“哈哈哈哈哈,我就知道你會這么說。”賀柏不客氣地笑起來,“但是最好不要當著他的面這么說噢,他的脾氣可比我差多了。”
“他的能力是什么”周屹直截了當地問。
“這我不清楚,我只知道他的污染性很強。”賀柏抬手指向身后的蟲怪尸堆,“你們應該也看到了,這些東西根本不需要他在場,它們自己就會傳播污染。”
郁理回憶了下目前已知的污染流程。
15區的那個被污染者昨晚見到了變成人頭蜈蚣的老劉,可能是受到攻擊,也可能是被咬了,回去后便發生了異變。
而老劉的丈夫則是在剛才完成了異變,從他臉上的傷口來看,應該也是被老劉攻擊了,而這直接幫他簡化了異變的過程,所以才會在這么短的時間內變成人頭
蜈蚣。
就像喪尸一樣,只要有一個人被感染,那么被他咬過的人也會相繼淪陷。
周屹思索道“他們是只有入夜才會變成蟲形嗎”
賀柏點了點頭到了白天就會變回人形,而且對夜里的情況一無所知。就算發生了什么無法解釋的意外,它們的大腦也會自動圓謊,將那些無法解釋的意外合理化。▇”
郁理又想起那一把帶血的斧頭。
所以老劉并非故意撒謊,而是她真的不知道斧頭為什么在出現在丈夫身旁,更不知道丈夫為什么會變成那樣。
“這么說的話”郁理抬起視線,看向那些血肉模糊的尸堆,“那被污染的人,應該遠不止這么多吧”
周屹微微凝神“確實遠不止這么多。”
深暗寂靜的夜空下,不知何時又響起了窸窸窣窣的沙沙聲。這些聲音比剛才要更密集、也更響促,像是有無數只蠕動的爬蟲正在向他們靠近。
賀柏嘆氣“早知道就帶個火焰噴射器了。”
郁理也有點后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