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別開臉,“啪嗒”一滴豆大的水珠落在她顫抖的眉睫上,女郎的睫羽顫了顫,繼而又壓下視線。
她算是季徵的人么
即便被季徵贖下身,對方也不曾碰過她。
他甚至,都未怎么與她單獨相處過。
好似那日的一擲千金,不過是酒后的臨時起意,他這樣名譽京都的才子,似乎很是在乎自己的聲譽。他看不起她,甚至有些嫌棄她,嫌棄她的出身,嫌棄她是不干凈的姑娘。
季徵雖然嘴上不說,但她也是知道的。
他這樣好的男子,身側應當是門當戶對的世家小姐,不該是她。
這軀殘花敗柳,會辱他的清節。
如此想著,十七娘再度低下頭去。
面前忽然多了一方干凈的素帕。
她抬起頭,紀旻正將帕子遞過來,他面上似乎寫著不忍,眼底有著淡淡的心疼。
“多、多謝”
她未接過帕子,而是撐著傘轉身,走入這一襲風雨之中。
姜泠回到住處,一眼便看見爛醉如泥的季徵。而十七娘子不知去了何處,此時不在院子里。
她正疑惑著,只聽一聲門響,忽然有人推門走了進來。
十七娘渾身被大雨淋濕,頭發也亂糟糟的,不知經歷了什么。
姜泠微驚,趕忙走上前,欲將她的身子扶住。可對方只掃了她一眼,如同避嫌般,竟躲開身形。
“你”
不等她過問,對方已將傘收了,推門走進另一間房屋。
姜泠能感覺出來,十七娘近日似乎藏了什么心事,整個人變得很奇怪。
也不知她遇見了什么事,整天將自己關在屋內,不準任何人走進去。姜泠心想著,對方總歸也是季老師的人,愛屋及烏,自己先前似乎對她缺少了些關懷。
于是趁著一個晴天,她決定去南金街,去給十七娘子買些胭脂首飾,來哄一哄她。
集市上人群熙熙攘攘,好不熱鬧。
當她走出院落時,渾然不覺,不遠處已有兩道目光,正定定地落在她身上。
其中一道便是談釗。
他匆忙跑回客棧,只一推門,便嗅到一陣清淡的旃檀香氣。男人正背對著他,伏案看著一封密件。聽著門響聲,對方放下手中之物。
談釗躬身,道“主上,娘娘她出門了,正往南金街而去。”
男人身形未動。
談釗“主上”
他又喚了一聲,步瞻這才緩回神思,他放下手中密件,順著窗戶縫隙朝外眺望而去。
屋內燃著暖香,云霧緩緩,拂于男子眉間。
見他雙眉微凝,談釗道“主上,發生了何事可是要趕回京都了”
后半句話,談釗猜得果真沒錯。
他們離開京都太久太久,此地不能再久留了。
步瞻將密件對折起,微垂下眼,對著燈火將其燒燼。
火光映在男人雙眉間,他瞧著被燒焦成灰燼的密信,眼底有了思量。
京都那邊生了變故,他必須要回京了。
可這里,還有他根本放心不下的人。
他要帶她回去么
他還要如同當年一般,逼著她,與自己一同回京都么,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