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連談釗,也隱約記得她曾在姻緣樹上綁過紅綢一事。
那時候,他也與主上躲在暗處,看著她踮起腳尖,一臉歡喜地將那紅綢掛至最高處。
小姑娘一張臉被凍得紅撲撲的,嘴里卻不住地念叨著“掛高些,以后走得路便更順一些”
那時候,談釗轉過頭,問步瞻“可否要將那紅綢解下來。”
男人本欲點頭。
不知為何,動作卻忽然一頓。
他垂下眼眸,沉吟片刻,懶散地道“不必了。”
也是因為步瞻這片刻的猶豫,姜泠于這棵樹的最高一枝,順利地找到了當年自己親手掛上的紅綢帶。
掛在最高的樹枝上,日夜受著風雨的洗禮,這紅綢看上去十分陳舊。姜泠看著其上的一個“瞻”字,將綢帶緩緩摘了下來。
展開,鋪平。
忽然,她眸光一頓,不解凝眉。
這紅綢上
什么時候竟多了步瞻的生辰八字
冷風拂過,她眉頭緊鎖著,心中盤算著,自己的記憶是否出現了偏差。
不可能。
她絕對不可能記錯。
直到如今,她都不記得步瞻的生辰八字,也清清楚楚地記得,自己當初絕對沒有將那人的八字填補上去。
她甚至還在日后兀自慶幸過,還好當年未將步瞻的八字補上,總好過與他“一生一世一雙人”。
姜泠右手緊緊攥著那陳舊的綢帶一角。
那這八字究竟是何人補得
只一瞬間,姜泠腦海中忽爾閃過一張熟悉的面容。
不過片刻,她將那人從頭腦中驅散。
他都不知這樹上有過二人的紅綢,怎可能偷偷一個人跑過來,在其上補全他的生辰八字這著實是太不可思議。
姜泠手指微僵,回過神,自嘲般地笑了一笑。
她眉睫微動著,回過神思,忽然轉過頭,問住持要了一把小剪。
當那人將小剪遞過來時,恰恰一道日光落在那剪刀之上。如此和煦的暖陽,竟折射出一道刺目的寒光
步瞻身形動了動,似乎想上前將她攔住。
女子手握剪刀,“咔嚓”一聲,毫不猶豫地將紅綢剪為兩截。
一截是她。
一截是步瞻。
姜泠目色無波,看著于空中飄為兩截的紅綢帶,忽爾有什么情緒自心胸中洶涌而出。
這么多年。
過往這么多年的情愫。
談釗下意識地去看他,“主上”
步瞻看著于空中飄揚的兩截紅綢,聲息忽然啞了一啞。
這么多年,他一貫驕傲了這么多年,一貫目中無人了這么多年,終于相信了這世上還有神佛。
可從此以后。
他們的愛情再也沒有神靈的庇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