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乃是晌午,日頭正好,燦爛的一道日光傾灑而下,落于二人衣肩處。
明明是宮中養尊處優慣了,但二人卻極喜歡穿那樣素白的顏色。昨天晚上那一場春雨,將庭院內澆灌得清新而干凈,清風拂來時,陣陣花香撲鼻。
與花香一道而來的,還有步瞻身上的味道。
花香,旃檀香,草藥香。
還有空氣中那一份,獨屬于江南雨后的甜香。
聽見姜泠如此言語,坐在她正對面的步瞻低垂下眼眸,若有所思。
她說得甚是有理。
正如同她所言,身為父母,他們對不起的是煜兒,如若他們還想再要一個孩子,那么無論他們再對那個孩子多好,那個孩子也不該去替煜兒原諒他們。
一想到這兒,二人眼前里面浮現出那名墨發紫衫的清瘦少年。
也不知,他如今一人在京都過得怎么樣,那些臣子可否有與他作對。
似乎瞧出來姜泠的憂慮,步瞻道“你放心,朝中有許多談釗的屬下,他們都會舍命聽命于煜兒。而以他的能力,已經完全可以獨當一面。”
他比同齡的孩子要更加早熟,也更加聰慧。
至于先前她所說的,去藥鋪買涼藥。
步瞻陷入思量。
她的身子并不算好。
她本身身體就比較嬌弱,當年在步府又經歷了那樣的事,身子愈發不好。雖說這些年她都有悉心調養著,可涼藥中的草藥大多都對女子的身體有損害,這喝上一次兩次還好,如若是長期服用
他定是不愿讓她這般。
因為長期服用涼藥,而損傷身體。
姜泠坐在軟椅上,沒出聲兒。她一雙烏眸柔軟,視線落在步瞻身上。適才喜珊走得急,未將房門關進。那扇房門被春風掀開一個不甚明顯的口子,暖融融的日影就這般落進來。
落上他的衣肩,落入他的眉眼。
姜泠眼看著,步瞻的眸光閃爍,似乎有了對策。
季徵要在三日后啟程,前往京都。
那里有他心愛的女子水盈盈。
在江南有了太多不堪的過往,這讓水盈盈對此地分外逃避。盛京富貴繁華,季徵說,盈盈很喜歡。
步瞻是在季徵將要離開江南時找到他的。
彼時他正在收拾行囊,因是一路輕裝,季徵的隨行之物很是簡單輕便。在聽完步瞻的訴求后,對方明顯一愣。
他想過步瞻做事向來不按照常理。
但也未想過,他會這么不按照常理。
“男子服用的涼藥”
季扶聲特意重復了一遍,他微微瞪圓了眼眸,凝望向身前之人。
只見來者神色認真,分毫沒有開玩笑的意思。
“我曾在一本醫書上看到過,有一種男子服用的涼藥。此藥與女子所服用的涼藥功效相同,但對男子身體的損害遠遠小于
對女子身體的損害。此藥一經服用,夫妻二人同房后便不再受孕。但你放心,此藥并不會對你的身體功能產生任何影響,只是以后你不會再有旁的小孩。”
只是不能受孕,其余一切正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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言罷,季徵抬首,同他再度確認道“你考慮好了。”
卻不想,身前的男人竟連猶豫都不猶豫一下,他徑直點頭,聲音很輕“嗯。”
考慮清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