薔薇的枝葉纏繞著鐵藝的欄桿攀爬,在花園中間圍繞出了一個半弧形的花房,翠綠的枝葉和漆黑的欄桿互相映襯,間或點綴著幾枝開得灼目的艷麗花朵。陽光透過纏繞的荊棘縫隙照到了花房中間的小桌子上,特別定制的骨瓷茶杯上也繪制著應景的薔薇圖案場面夢幻得像是童話故事里的畫面照入了現實。
不過被邀請而來的司約可半點都沒有感受到這童話風花房的甜美氣息。
背后盯過來的視線一點都沒有掩飾的意思,冰冷的殺意都到了露骨的地步,司約不得不借著端起茶杯的動作來掩飾身體上一些不自覺的警戒反應。
他頭疼地回憶,事情到底是怎么演變成這個樣子的呢
果然是那些人的錯吧
在大小姐已經明顯察覺出莊園異樣的現在,那些人仍舊遵從了老尼普頓的吩咐,選擇了隱瞞事實的真相。
這種名為“保護”的行為,在某種意義上都可以稱得上“背叛”了。
但大小姐對自己人十分優容,她并沒有采用什么酷烈的手段,而是用了一種相當委婉的方式表達不滿。司約作為一個恰到好處的出現在此時此刻、并和莊園過世主人有所牽扯的關系者,很榮幸地被大小姐選做了工具人。
按照大小姐的說法
“既然父親的身份沒有問題,那么我與父親的朋友、一位普普通通的小提琴演奏家,發展一些特別的關系,也沒有什么問題吧”
被一位身份高貴的淑女另眼相待、按理說是一件值得欣喜的事,但司約啜飲了一口紅茶,只嘗出了滿口苦澀。
他輕輕的將輕薄的茶杯放回托碟之中,嘆息,“能和大小姐一起度過美好的下午時光,我深感榮幸。但是大小姐這樣下去我實在很容易對自己的人身安全產生擔憂。”
他這個擔憂顯得很有道理。
莊園的人顯然不會放任“心懷不軌”的惡徒和大小姐獨處,每次都有人“恰巧”在側。這次跟過來的是廖藍。
少年臉上沒了平日的畏怯和瑟縮,那雙湛藍的貓眼像是玻璃珠一樣、是全無生氣的冷漠。他手指下意識彎曲成爪狀、又像是
強忍著什么一樣舒展開來的,
但還是不自覺地貼在了一側的武器袋上。
這個場景之下,
被殺氣脅迫的司約怎么看怎么是一個備受威脅的小可憐。
但是彈幕一點兒也沒有同感。
主播可別被他騙了,這個狗男人能得很他當年欺騙老娘感情的時候、可沒害怕被莊園里的人打死
他在演你、他也在演你、他絕對在演你千萬別心軟
當然,也有擔心方向并不一樣的。
廖廖、聽姐姐的話,別去咬奇怪的東西,會吃壞肚子的
不需要彈幕提醒,楚夏對于對面坐的是個什么樣的人最清楚不過,她當然不會心軟。
敢和大小姐玩完愛情游戲之后、干脆利落抽身而退的愛情騙子,會因為這點陣仗害怕
楚夏往側偏了一下頭,像是疑惑一樣輕聲問“司先生真的擔心嗎”
不等司約回應,她先一步笑起來,“您是父親的朋友,應該很厲害才對,這樣的擔心未免有些多余。”
司約還不至于因為這點程度的試探有所紕漏,他微微一怔之后,立刻順暢地接上,“大小姐這是哪里的話尼普頓先生的成就無人無能及,我只是一個幸運得到先生資助的、微不足道的落魄演奏家而已,怎么夠資格稱得上先生的朋友呢”
青年在憧憬敬仰的神情之后,緊接著露出了慚愧的表情仿佛在為自己得到如此慷慨的資助,卻仍舊成就平平而表示羞愧。
彈幕震驚
都到了這時候了,他居然還在堅持人設最關鍵的是我t居然還有那么一瞬間信了
他真的好入戲,我甚至有點感動
他、好、真、誠
這屆最佳男演員評選,絕對缺了他一座星球杯
同意前排
快來個姐妹去和評委說一說,下屆評選沒有司大影帝、我可不去
楚夏對司約能做到這種程度一點兒也不意外,她并沒有在“是不是朋友”這個話題上了多做糾纏,而是伸手推過去了兩張票,順理成章地提出了約會“請求”,“既然這樣,三天后瑞德區音樂大廳的演奏會,司先生應該有興趣吧”
感受著身后那一瞬間幾乎要把他穿透的殺氣,司約臉上的笑終于僵了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