左別年眼底冷色氤氳。
這件事其實有一個最簡單的解決辦法只要洛定死了,一切問題都會迎刃而解。
但想法在腦海中一閃而過,左別年使勁閉了閉眼,把這個念頭壓下去。
不行,不能這么做。
在a組織的這么多年,即便是作為研究人員,也不可避免地要去做一些事,左別年很清楚自己手上算不了多干凈。但是為了個人愿望去殺人,即便那個人死有余辜,也完全是另一個概念他無比清楚,一旦跨過了這條線,所有的事情都會變了。
左別年深吸了口氣,手上傾倒試劑的動作不停,但腦中的思緒卻轉得飛快。
果然,還是要從實驗數據上動手腳嗎
左別年還在思索,洛定卻像是察覺什么,目光落在那邊的助手身上。
那雙灰眸中帶著些打量,他的目光的又冷又鋒利,好像將人剖開的手術刀。幾個助手動作明顯僵了僵,懷疑是不是因為自己聽見了上司的危險發言,要被滅口了。
而洛定的目光在那邊轉了一圈,落在左別年身上。
“c2175448。”
洛定報出了一連串數字,這是左別年在所里的研究員編號。洛定不怎么記研究員的名字,多半時候都是叫編號,就像是對待實驗體一樣。或許在他眼里,這兩者也沒什么區別,都是協助完成實驗的對象而已,只不過前者是工具,后者是消耗品。
左別年聞聲回頭。
他表現得和旁邊屏息的其他助手沒什么區別,連一開始拿在手里的試劑瓶都因為放得倉促,腐蝕性的液體濺在白色的橡膠手套上,緩緩往下滴落,回答的聲音帶著聲帶發緊的僵硬,“洛首席”
洛定只是打量著他。
似乎并沒有什么異樣,一切看起來完美極了,好像不存在任何問題。但是真的如此嗎
洛定像是想起了什么,很突兀又直白地問“昨天晚上、你在哪里”
昨晚的事多虧了那道及時響起的警報聲,雖然事后證明是研究員吸煙引起的意外,但是這過于及時的“意外”,就讓人懷疑了。
“我在宿舍。”左別年維持神色語調,解釋,“昨天的實驗很順利,結束得早、我就提前回去了。”
昨天的事情太倉促,他遮掩的方法也顯得粗糙,他猜到洛定會調查,卻沒想到對方這么快懷疑到自己身上。
洛定“哦”了一聲,余光卻瞥向楚夏。后者沒做出任何反應,一副對研究所內部事毫無興趣的樣子。
他若有所思。
既然是這樣的話,那不如來做些測試吧。
這么想著,洛定語氣一下子溫和下來,“之前的助手昨天晚上死了,原定今天的實驗還缺一個人,就你來吧。”
他說起身邊人的死亡時,臉上一點情緒波動都沒有,或許連對方的名字都沒記住。旁邊的研究員都對此早都見怪不怪,他們更在意的反倒是洛定做出的安排。
研究員里的編號是有等級區別的,洛定剛才念出的編號最前的“c”就代表了左別年的等級。這其實并不低了,要知道左別年先前去的那個邊緣課題組的負責人等級才只有b而已。
但是在洛定這邊,這個等級也只配打打雜、做些后期的數據分析而已。
洛定這突如其來的安排奇怪歸奇怪,但是以他在研究所的威望,沒人敢質疑,就連左別年這會兒也只能頂著一副“忐忑”的表情答應下來。
洛定像是看出了他的“不安”,彎了彎眼,笑意溫和但不入眼底“不用擔心,我很看好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