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公主怎么可能不知女婿任的何職,她這么問自有深意,
“屈屈一五品斷事官,怕是辱沒了賢婿才能,依本宮看不如換個地兒”
換個地兒便任由長公主拿捏了。
賀氏哪能不明白長公主的意思,這是在明晃晃的敲打,立即跪了下來,
臣婦惶恐,泰兒就那點本事,怕是枉費了您一番好意。
長公主沒有功夫跟賀氏一般見識,點到為止,借口身子不適把人打發走了。
王怡寧見母親給她出了氣,很狗腿地依偎在她身旁給她捏肩捶背,長公主嫌棄地拂開她,抬目掃視著在場所有王家女眷,語氣平淡而嚴肅,
“在外頭都給我大大方方的,只要行得正,坐得端,誰也不必怕,萬事還有我替你們撐著,寧可回頭賠禮道歉,也不要給我受氣,倘若是丟了我的臉,我可不依。
眾媳婦姑娘垂首應是。
王怡寧很驕傲,殷勤道,“那母親可要長命百歲地活著,我們大家伙都靠著您呢。”
長公主嗔了她一眼。
謝云初聽了這話,心不由揪了下,她想起了那一樁壓在心底許久的隱憂,也是她這次決意來行宮的緣由之一。
前世的這個時候,她懷了孕留下看家,不曾跟來行宮,只是在某日夜里,侍衛敲響王府大門,匆匆稟訊說是國公爺在行宮遇刺,刺客一箭貫穿國公爺胸肺,國公爺重傷不愈,即便太醫云集日夜看護,也只拖了大半年,便駕鶴西去了。
國公爺過世后,王書淮從江南趕回京城,指責國公爺的死與長公主有關,長公主與王書淮的矛盾徹底爆發。
長公主以王書淮放棄重新丈量田地為條件,將國公府爵位許給
二老爺,并準先老夫人與國公爺合葬,為王書淮所拒絕,雙方從家事爭執到國事,徹底撕破了臉。
論理王書淮該守喪一年,可這一年時間足夠讓長公主把他踢出朝堂甚至更糟,后來王書淮使了法子,在江南激起動蕩,逼得皇帝不得不奪情起復王書淮讓他南下,就這樣王書淮僅僅守喪三月便回了金陵。
國公爺的離世給了王書淮沉重打擊,他像換了一個人,再也沒了過往的霽月風光,變得沉默寡言,國公府整日如罩陰霾。
再后來,王書淮攜功而歸,在朝堂上與長公主分庭抗禮,參與黨爭,裹入奪嫡風波,王家分崩離析,再無寧日。
她的孩子就出生在那段風雨飄搖的動亂中。
在謝云初看來,國公爺便是王府的定海神針,他出事后,整個國公府徹底亂了。
也是在那段時間,她才曉得長公主與國公爺之間有很深的利益牽扯,國公爺背負著沉重的秘密,這個秘密是什么,她不得而知。
誠然王書淮最終贏了所有人,但謝云初更希望國公爺能好好活著,她要過太平日子。
王怡寧見謝云初臉色不好,只當她水土不和,讓她回去歇著,行宮頭一日,大家都在熟悉環境不急著進山,謝云初便回了別苑。
前世那個刺客從哪里來,是什么人,她一無所知,冒冒失失提醒,興許打草驚蛇,離國公爺遇刺還有半月,她得走一步看一步,慢慢籌劃。
午睡補了個好眠,未時中,王怡寧邀了一些京城貴女一塊打馬球,請謝云初過去助陣,謝云初帶著兩位小姑子換了衣裳,牽著王怡寧給她們任準備的馬,高高興興往馬場去。
她已不記得有多少年沒騎過馬,有種久違又興奮的感覺,今日她可一定要好好打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