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暉越發不好意思,尷尬著回,“都一把年紀了,一切從簡,我的意思是擺幾桌席面便罷,她也是這個想法。
那頭謝云佑嗤的一聲嘲笑,瞧瞧,見了一面,什么都定了,您這哪里是四十歲,我看您只有十四歲,跟個頭腦發熱的少年無甚區別。
謝暉老臉青紅交加,你個逆子
謝云初擔心二人吵得太過,連忙起身扯了扯弟弟,將他拉去廊蕪下說話,“我實話問你,你是不想要繼母,還是純粹跟父親作對”
謝云佑撇著嘴不說話。
謝云初猜到是后者,開導他道,“陸姨娘雖被送走,還有個謝云秀,府里出了這么多事,她尚且不回來,可見城府之深,上頭有個嫡母鎮著,也能少去咱們的麻煩,你是聰明人,借力打力不懂你不喜歡叫
娘,喊一句太太便罷。
謝云佑一怔,不吭聲了。
謝云初說服弟弟,來到亭中,蕭夫人從她眼色便可看出這是姐弟倆達成了一致。
蕭夫人道,原本我也沒想到這遭,方才陸姨娘那一鬧,倒是提醒了我,娶妻在即,家里的事務必要料理妥當才好。
謝暉朝她拱手,夫人有話不妨直說。
蕭夫人笑道,韻兒當年離京前,留下一筆嫁妝,一半給了初兒陪嫁,另一半現在何處謝暉眉色一動,在我手里。
蕭夫人笑意越深,“這一半在新夫人過門前全部劃至佑兒名下,由初兒代為打理。”
這是壓根不信任謝暉,也不信任新夫人。謝暉臉色頗有些不好看,不過他一讀書人,不可能計較這些黃白之物,
成。
謝暉是個干脆的性子,當即便吩咐老仆去書房內室,將喬氏當年留下的匣子抱出來,看都沒看一并交給謝云初,這是你母親留下的,除了當初拿出來給你做嫁妝那半,余下的全在這里。
謝暉本以為事情就這么結束了,不成想那蕭夫人攏了攏袖下的玉鐲,雍容道,
“說來,這些本就是佑兒的,佑兒是您唯一的嫡子,您身為國子監祭酒不將他放在國子監,卻是遠送嵩山書院,任他得過且過,祭酒大人,您真的心安理得嗎
廳內許久并無響動,唯有林木颯颯作響。
謝暉撫著膝頭,消瘦的面龐隱隱抽動著,他闔目長嘆,您以為我愿意,他不服管教,不肯聽我教導,我心急如焚
蕭夫人冷笑,過去的事她已不想計較,無論如何,祭酒大人該給佑兒補償,我看蔭官的名額就給了佑兒吧。
那頭謝云佑跟謝云舟一個態度,我不要,我要自己考。
謝暉半是欣慰兒子的骨氣,半是怒他不好好讀書,你果真能考上,我也就不操這份心了。
謝云初對弟弟實在沒有把握,示意蕭懷瑾拉著人走,蕭懷瑾登時便扯住謝云佑的胳膊,將人扯開了。
謝云初見狀放了心,對謝暉道,父親,就給佑兒吧。有了蔭官,進可攻退可守,可保謝云佑一生無憂。
長女開了口,分量不一般,謝暉權衡了下兩個兒子的學業,最終點頭,成。謝暉此人一言九鼎,再無更改的,今日陰差陽錯,借著陸姨娘也算給弟弟謀了個保障。謝云初心里石頭落地。
折騰大半日,至申時末回了府,卻見王府那一貫緊閉的正門被打開,門前扎了紅綢,一些內侍宮女時進時出,看著陣仗極大。
連忙將馬車驅至側門停下,一下車便問守門的婆子,今日府上出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