目光在謝云初最后落款“云初”二字上落了落,緩緩合上。十一月初三是個吉日,王家定了這一日與劉家過定。這回劉琦亮順順利利回了京城,親自帶著兒子來王家下聘。席間喝了不少酒,話匣子敞開,說起了王書淮在江南的糗事。
“書淮在江南深受姑娘追捧,我回京的前一日,江南總督的夫人在秦淮河附近舉辦賞花宴,你們猜怎么著,一群少女圍著書淮扔花擲帕
謝云初在席間坐著,緩緩瞇起了眼。
劉夫人見丈夫滿嘴跑風,連忙扯了扯他衣襟,劉琦亮打了個酒隔,恍然不覺。
二老爺看了一眼兒媳婦的臉色,神色不悅道,“書淮不是不知輕重的人,他有妻有女,怎么可能去外頭沾花惹
草。
劉琦亮帶著醉意擺擺手,“倒不是書淮招惹人家,實在是他相貌過于出眾,又是當朝狀元郎,姑娘們愛慕不已,明知他有妻室,依舊前赴后繼示好,好幾家豪族甚至放話,只要書淮肯納他們家的女兒為貴妾,便答應配合丈量田地
瑯琊王氏是當世第一高門,嫁給王家嫡長孫為妾,對于許多江南商賈豪族來說,不算丟臉。何況王書淮能耐有目共睹,誰也不想錯過這塊香餑餑。
深冬的寒風跟刀子似的一陣一陣撲面而來,林嬤嬤與春祺一左一右扶著謝云初回了春景堂,謝云初這位正主尚且還沒說什么,林嬤嬤急得嗓眼冒火,
“姑娘,絕對不能坐視姑爺在江南納妾,您不在姑爺身邊,就那么任由那些女人進了門,她們將來還不知道多囂張,若再生個一兒半女,那您便無立足之地了。
春祺心里也很亂,卻還是對王書淮抱有一線希望,安慰謝云初道,
姑娘,您別太擔心了,二爺一向重規矩,您還沒有嫡子,他不可能納妾。
謝云初沒有林嬤嬤那么焦急,也不會像春祺這般天真,將希望寄托在旁人身上,回到春景堂,屋子里燒了地龍,春祺幫著她褪去身上那件大紅羽紗緞面披錦,她凈了手在桌案旁坐了下來,纖細的玉指輕輕敲打著桌案,看著對面男人那幅掛像,暗白思量。
前世這段時日,國公爺病逝,王書淮回京守孝,與長公主斗得風起云涌,哪有什么心思納妾,當時正值喪期,他也不可能納妾。
但今生不一樣。
王書淮此人一貫利益向先,他眼里只有嫡長孫的責任,只有朝堂博弈,為了大局著想,讓他納幾名貴妾回府是極有可能的事,若非如此,他前世也不可能在她還沒咽氣的時候開始思量續弦的人選。
前世她萬事信任王書淮,信任婆母妯娌小姑子,后來是個什么結局今生她絕不會犯傻。
林嬤嬤一面吩咐春祺去給謝云初煮參湯,一面坐在錦杌與謝云初參詳主意,見她神色分外平靜,心里越發沒底,
姑娘,您想到法子嗎
“法子倒是有一個。”
謝云初能接受王書淮納妾,卻不能接受不經過她準許納妾,更不能接受他納豪門貴族的妾,那些妾室一個個心比天高,必
定與她爭長論短,她寧可和離,也不愿替王書淮收拾爛攤子。
留著功夫多掙些銀子不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