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上回與王書淮說開,謝云初白日不再送食盒去官署區,夜里也不曾準備參湯。
她讓林嬤嬤帶話給明貴,以后二爺要什么主動吩咐便是,咱們做的送的也不知道合不合他的意。”
上一輩子王書淮幾乎從不主動告訴她喜好,問什么都說好,她便小心翼翼揣摩試探,將自以為好的東西送到他眼前,他不稀罕,熬了一輩子也不知道這位丈夫心里想什么。
這回說開后,也沒必要再端著賢妻的架子。
隨意一些吧。
總歸他對她也不會再抱什么希望,何必再惺惺作態。這一日夜里,明貴得了消息,滿頭大汗將話轉告給王書淮,
“爺,您夜里這參湯還喝么二奶奶的意思是擔心不合您的口味,您若是想喝什么想吃什么便吩咐小廚房做,她這邊就不擅自做主了。
王書淮撐額假寐,聽了這話,唇角扯出一絲乖戾的冷笑。表面功夫都不做了。
“不必了。”
比起虛情假意逢迎,他寧可她坦坦誠誠面對他。
二月十二是王書淮休沐,晨起習練回來,明貴提著個食盒將早膳擺在西次間的八仙桌上。王書淮入內換了衣裳出來,瞥了一眼便看到其中有一碟水晶膾。
他將一碗燕窩粥喝完,又吃了幾塊春卷,始終不曾動那碟菜。
用完早膳凈了手,回到桌案繼續翻閱江南送來的邸報。
明貴進來收拾碗筷,瞥了一眼那碟子完好的水晶膾,嘖了一聲,
二爺平日不是極喜歡吃這道菜么,近來怎么不動筷子
這是桂嬤嬤拿手好菜,不輸二奶奶的廚藝呢。
王書淮眉心抽動了一下,佯裝沒有聽到。
明貴暗自嘆了一聲,王書淮已許久不曾去后院,可見小兩口鬧別扭了。明貴收拾好八仙桌,又過來替他擦拭書案,
春光綿長,漫過窗欞斜斜投入一束至案前,照亮了那個鏤空的象牙千工球,象牙透光散發一層橙色的光暈,明貴看著惹眼忍不住拿鐵鉤子波動了一下,一層又一層不同的紋路在明媚的光線下轉過,轉到最里面一層時,他隱約瞧見一個字從眼前一晃而過,明貴猛地一眨眼,
咦,二爺,您瞧這球心里還
刻著字呢
王書淮正在聚精會神翻看邸報,頭也沒抬道,什么字
明貴將那球抱起,站在陽光下來回撥動,湊近看了許久,好像是個初字。王書淮微微愣了下,他抬起眼皺眉道,“初字”
怎么會刻個初字。
明貴將象牙球遞給他,您眼神好,自個兒看吧。
王書淮第一次把玩時就發現里面有刻字,當時沒細看,聽了明貴這么一說,將之接過,用鐵鉤緩緩撥動,果然看到最里面那個同心結之間刻了個字,是個隸體“初”字,線條優美韶潤,有一種婉約大氣美。
整個鬼工球每一層均是寓意夫妻和美,這樣一個字必定與雕刻的主人有關,也不知是什么人缺了銀子賣了此物,最后又被王書曠等人買回來。
王書淮對這個球忽然便失了興趣。別人的東西,與他無關。
回完書信,王書淮出了一趟門,下午申時收到消息說是國公爺在書房等他,便回了王府,進去時見自己祖父擰著個鳥籠氣定神閑地坐在他桌案前。
淮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