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時龍安寺外一民居的巷子口,提前回京的王書淮與信王撞了個正著。
齊偉飛鴿傳書告訴王書淮,今日謝云初來龍安寺上香,王書淮恰恰從西城門入京,自然便過來接妻子回府。
不成想看到自己最不想看到的人。
信王見到王書淮也沒什么好臉色。
不過二人面上都沒露出半點端倪。
一個挺拔清越,一個巍峨高大,雙雙在馬背上朝對方拱手,客套地寒暄,
“還未恭喜書淮升任戶部侍郎。”
“不敢當,殿下怎么回京了”
“這不是姚國公一倒,都督府二品都督僉事的缺空了下來嗎,本王皇子出身,又屢立戰功,此職舍我其誰”信王濃眉鋒利,唇角擒著一抹篤信。
王書淮溫文爾雅淡淡頷首,“確實沒人比信王殿下更合適,抓住都督僉事這個空缺,都督府各位軍將的升遷考核便都得從你手里過,信王殿下這一招著實精湛,只是在下如今升任三品侍郎,能參與廷議,少不得給殿下出出難題。”
信王壓根沒料到王書淮升得這樣快,戶部掐著銀子,如同掐著各衙門喉頸,信王暗中惱火過。
“書淮哪。”他臉上依舊冷淡地笑著,“聽說你棄了江南總督府這門親事正好,在下準備暗結江南都督府。”
王書淮眉峰閃過一絲銳氣,既然是暗結,那就說明信王不打算自己娶。
他倒是巴不得信王娶了江采如。
“殿下這個算盤怕是打錯了,你可知江澄為何首肯與王家結親嗎”
信王瞇眼不語。
王書淮笑道,“因為無論朝中那位皇子繼承大統,均要獲取長公主的支持,結交長公主,可保江家榮華不倒,這也意味著,江澄不想參與奪嫡。”
信王笑,“我自有法子說服陛下賜婚,書淮若不信,咱們可以拭目以待。”
王書淮微微展了展衣袍,望長空一笑,唇角帶著幾分不屑,
“上一回殿下說拭目以待,而現在,吾妻與我即將迎來第二個孩子。”
也就是說,謝云初不可能與他和離,讓信王不要癡人說夢。
信王不動聲色笑道,“無妨,無論她生幾個,我都可以幫她養。”
這話可將王書淮給氣狠了。
王書淮袖下指骨已捏出一條血痕,面上卻始終掛著清潤的笑,甚至還帶著一分嘆息,
“殿下除了做做夢,還真是沒別的出路了。”
“淮與殿下不同,專注眼前,”
“就怕殿下遲遲不生育孩子,軍心不穩。”
主君無后,底下將士多少生幾分顧慮,自古以來群雄爭霸皆是如此。
王書淮以前從不愛紙上談兵,如今被信王逼得也練就了幾分嘴皮子,
他輕輕朝信王拱手,策馬往前方山門馳去。
信王看著他背影,淡淡掀了掀嘴皮,“她這會兒在我院子里歇著,書淮可莫要打攪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