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太太拿眼神往對面的姜氏身上溜,“我這邊配合二嫂,二嫂說怎么辦就怎么辦。”
姜氏一聽略有傻眼,什么叫配合她,滿月酒不該公中出錢嗎,關她什么事。
三老爺已經有些不高興了,父親雖然不喜歡二哥,卻明顯偏向王書淮,在父親眼里,王書淮才是真正的長房嫡孫。
三老爺雖任副都御史,官職不低,可文臣想要獲得國公爵位難于頂天,原先他念著二兄如此無能,父親絕不可能把爵位給二兄,可眼下他卻想到一個可能,若是父親越過兒輩,直接將爵位傳給王書淮呢,也不是沒有可能。
國公爺對王書淮的看重,令三老爺心生忌憚。
他與二老爺道,“二兄,國公府的滿月酒沒有流水席的先例,父親若執意如此,這筆開支便得二房自個兒出。”
姜氏登時就惱火了,“三弟,話不能這么說吧,這事是父親親自開的口,便該公中承擔。”
四太太冷笑著懟了回去,“喲,二嫂,方才還滿面紅光呢,這會兒叫你出銀子就不高興了,我今個兒把話放在這里,上回初兒辦壽是長公主殿下的意思,我無話可說,珂姐兒是嫡長女,已經給了優待,我也認了,如今珝哥兒雖是書淮長子,在整個國公府卻只是四哥兒,憑什么越過其他幾個哥兒去”
“成,書淮在朝中炙手可熱,這回又立了大功,滿朝文武想來慶賀也在情理當中,既然有這份尊榮,那二房就該自個兒吞這個果子。”
姜氏看得出來各房態度很是強硬,就連一向公正公允的三太太都不做聲,事情就懸了。
她聳了聳身旁二老爺的肩。
四老爺見狀,立即斷了姜氏的后路,慫恿二老爺道,“二哥,今日之事您無論如何得拿主意,這可是您的孫子,花點銀子也沒什么,再說了,你們房里事兒都辦完了,手里頭應該是寬裕的。”
二老爺覺得在理,頭一回枉顧姜氏的意思,拍板道,
“成,珝哥兒滿月酒的銀子我們二房出。”
姜氏臉色都青了,回了二房便揪著二老爺耳郭恨道,“你以為我不想出這銀子嗎再過一月書儀要出嫁了,為了給她撐臉面,我被那楊家逼得拿出六千兩銀子妝嫁,回頭還要給她兩千壓箱,這一去便是八千兩沒了,這些年接連辦喜事,我手里早就空了,哪有銀子再辦這流水席”
二老爺憤妻子動手動腳,鉗住她纖細的手腕將那爪子給挪開,駁道,“流水席而已,總不過一千兩銀子,你哪里就拿不出,去年除夕過帳時,你手里不是還有兩萬兩嗎,總歸年底有了分紅,咱們就徹底寬裕了。”
姜氏氣得額角直抽,“什么一千兩,外加滿月回禮,少說也得一千五百兩,流水席旁家都要請戲臺子,咱們也不能弱了去吧,這一來二去,得響當當花兩千兩。”姜氏豎起兩根手指,
夫妻倆在內室吹鼻子瞪眼,明嬤嬤招呼下人避開了。
“你別看我今年初手里還捏著兩萬兩,除去女兒那八千兩嫁妝,手里只余五千兩了。”
二老爺驚道,“這多銀子哪去了”
姜氏急紅了眼,“你這根死腦筋,只管吃喝玩樂,哪里知道后宅的難,咱們二房一大家子不吃不喝嗎”
“公中分紅一年比一年少,我好歹也留些銀子傍身,咱們老了也不至于兩手空空,尋那晚輩討要,再說了,你也知道我娘家”說到這里,姜氏眼眶盈淚,“我娘家一日不如一日,我多少也得貼補些”
姜家是老牌勛貴,原先祖上也出過幾代大儒,后來家中子嗣科舉不第,在朝中式微,只能借著祖上余蔭和姜氏的風光留得一席之地。
原先二老爺對姜氏貼補娘家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只是日子久了,也就看不下去,將袖一拂,“是淮兒重要還是你娘家重要,你自個兒掂量。”
姜氏見丈夫動了真格,也生了幾分忌憚,“當然是淮兒重要,不過我的意思這銀子也不是非得咱們出。”
二老爺扭頭睨著她,“何意”
姜氏道,“你是沒瞧見那淮哥兒媳婦,滿身穿金戴銀,前段時日打了一對赤金多寶鐲子,我瞧見了,少說也得幾百兩,她手頭闊綽著呢,這兩千兩與她而言便是毛毛雨。”
二老爺聞言露出晦澀,“她一未掌家,二上頭還蹲著兩層長輩,哪有讓她晚輩出銀子辦酒席的道理,傳出去沒得說我們二房丟人。”